现在不是有没有对象的问题,是对象好像都没时间搭理他的问题,再没几天就到生日了,宋岑如该不会把这事儿忘了吧?
霍北一走神力道就收不住。
“欸、你这都捏碎了一会儿炸丸子还是炸肉饼!”陆平打他的手,一摆头,“行了!这么多先拿过去,再调个酱。”
霍北叹口气:“成。”
矫情了,可能还因为某些藏在心底的不安。
即使明白宋岑如只是出个差,也摆脱不掉这股烦躁,就像仍然觉得对方突然会消失一样。
想想小时候,发现亲妈准备撇下自己跟大款跑路那会儿,他也只不过静静的看着,都没掉眼泪。跑就跑呗,只要今天家里还有吃的那就能再饱一天肚子。
要么就该和亲眼看着他爹吸毒那会儿一样,知道那东西不好,但也不会捅出去,身板儿弱,力气小,拼不过那男的,所以活下来比较重要。
你看,在这种大事上不仅能分清轻重缓急还特冷静,怎么现在就黏黏糊糊的。
这天跟周澈吃饭,就上回答应了人家,事成之后请搓一顿的那位老客户。
他们仨——周澈跟他男朋友,姓卢——就约在东直门那块儿的一家小饭馆。
这地儿是周澈挑的,洋酒洋餐吃多了偶尔也怀念京城老土著的口味。便宜,地道,藏在小巷里不年不节的没几个能摸到这儿来的游客。
仨人就坐在角落,点一箱啤酒,点个大锅羊蝎子慢慢腾着,再来点儿爆肚、麻酱白菜、花毛一体,齐活儿。
“这爆肚就得吃细丝儿的,下锅汆十几秒就捞上来,那口感才脆,半分钟就老了。麻酱里头搁点儿酱豆腐韭菜花,炸虾油,喜欢酸就来点儿醋,最后再盖层香菜。”周澈边说边给小卢调料。
小卢南方人,后来来京城也待了好些年,就是平常不怎么吃这些,但挺乐意尝试新鲜东西。
“你也来点儿?”周澈举着一勺虾油问。
霍北摆手,他口味没那么复杂,最多放点儿辣椒油。
菜上齐,天刚黑下来,窗外飘起雪花玻璃也蒙上一层雾。
“不对啊,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周澈问,“那位呢。”
“出差了。”霍北说。
“靠,不是吧霍老板。我这柜都出到你跟前儿了你特么还跟我藏着掖着。”周澈拍了拍小卢的肩。
“真出差了。”霍北说。
“那是真不巧了,早知道该等人回了再约。”小卢说。
“就是说。”周澈道,“哎,那照片总能给看看吧。”
“不能。”霍北说。
“好家伙这有什么不能,”周澈瞪着眼,“谁啊,难不成圈儿里的?咱认识?合着这顿饭你压根儿也没想让人来吧。”
霍北嗯了一声。
“啧,咱亏了。”周澈一拍桌子,他跟小卢的事儿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下让霍北占了便宜,“你这年纪不大手段不浅。”
“要不怎么能救你公司三回呢。”小卢说。
“唉你跟谁一边儿。”周澈甩了个眼神,委屈上了还。
霍北一笑,特俊,还透着一股赖劲儿,“有的吃你就闭嘴吧。”
不能说,尤其身份离行业越近的,就越不能知道。
周澈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和朋友,但中间仍有层利益关系,说了对谁都不太好。小卢么,圈外人,跟他们的工作都不搭边,也不爱管那烦心事儿。
消息捞不着周澈也不恼,捂到这份儿上只能说来头不小,他也不傻,好多事儿得糊涂着才是福。于是三个人就聊旁的,半打酒下去周澈就讲起他跟小卢的故事,纯憋的,平时这种事儿跟谁说,谁都不能讲。
亲人,朋友,真正能接受能用理性眼光看待的太少了,甭看现在网上呼喊着性向自由,到现实生活一看还是挺难混的。
他小时候跟着父母在南方待过一段时间,当时俩人是高中同学,在学校没什么交集,只是课间操两个班站的近。周澈偶尔一个膀子甩大了就能招呼到人家身上去,他道歉,小卢愣是没吭声,就不爱说话,特低调一人。
后来有回就是通报一起群架事件,周澈在主席台底下看着,小卢和一帮男生在上面念检讨。
他念的时候,那帮人就在后面笑,周围也有不少窃窃私语。后来周澈听说,小卢是个同性恋,农村出身,身板儿长得又比别人小,这就被打了,定型群殴。其实就特么是单方面校园暴力。
偌大的操场,周澈大概是唯一一个没笑的,就不好笑!那天放学他摸到隔壁班教室,给小卢留了一联创可贴、一盒炒面,还有一句:
“甭理他们,下回再有人敢弄你就喊我,老子练过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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