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把地给拖了一遍,摸出手机,“现在就买。”
“待会儿的,”陆平扒拉他,“那什么,晚上还有饺子,你赶紧给我上胡同口买瓶醋。”
“……我这进屋拢共没三分钟,刚才您不说?”
老太太一脚过去,“废什么话,赶紧去!”
“呃那个,我说两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好日子里,我先敬老大那个......发财暴富!做大做强!”李东东用杯子磕了一下桌沿,仰头喝了个干净。
“那我祝霍哥万事不愁,前途辉煌!”虎子举起杯子说。
“我——”
大福刚开了个口,被霍北一把摁住,“咱能接着吃吗,发什么癫。”过个生日搞得跟上供似的。
瞿小玲坐在边上直乐,“他们这是高兴,收不住嘴。”
李东东接话道:“老大就是对浪漫过敏。”
“?”霍北难得无语,“请问您浪漫在……?”
范正群把蛋糕端上桌,“在这!”他指挥道,“来,谁把灯关一下。”
“我来我来!”虎子起身去够墙边开关,啪一声,屋里黑下来,只剩烛火映亮霍北的脸。
每年无论谁过生日都必须要有,但又着实简陋的流程。
从小到大,霍北好像都不爱许愿,他觉得不科学,人想得到什么去争取就行了,即使最后没结果也不遗憾。
“快快快,许个愿。”
“老大,一年到头也就生日许愿最灵。”
“多许几个,中哪个都行啊!”
那几个跟念咒似的撺掇他,火光跳跃着晃得人影摇曳,他闭上了眼,连呼吸都放轻。
其实怕的,怕有遗憾的事。
怕有遗憾的人。
黑暗中,虎子蠢蠢欲动,“来点儿伴奏兄弟们,祝你生日快......唔!”
大概是实在难听,范正群伸手把他嘴堵了,别再给福气吓跑。
好在前后不过三秒,霍北又轻又快地吹灭蜡烛,“行了。”
“这么快?”虎子把灯打开,“许了啥啊霍哥。”
李东东说:“肯定是新公司的执照申请呗。”
“我觉得是自考上岸?”大福猜测道。
“他那执照已经下来啦,考试也不可能,你们老大不屑于纠结这个,”范正群干掉瓶底剩的一点儿酒,又开了一瓶,“要我说......是面馆营业额再翻十倍,对吧?”
“啧。”瞿小玲举起根筷子顺着指过去,“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都不准问啊。”
霍北笑了笑,“嗯,再问翻脸。”起身把蛋糕分了。
众人边吃边聊,这次的饭桌好像特别丰盛,有瞿阿姨、虎子爸妈送来的樟茶鸭卤肉,老范拿来珍藏多年的一瓶酒,李东东他们订了个巨大的蛋糕。大概因为赚的多了,日子慢慢好起来,所以显得今年的生日比之前都要热闹。
眼前的砂锅腾腾冒热气,霍北的视线越过白雾,目光有点失焦。
宋岑如之前就坐那儿......好像再往左一点的位置,埋头安静吃蛋糕,挑奶油最薄的地方蒯。
两年了。竟然过去两年了。
霍北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前的坠子。
宋岑如都十七了吧。
“老大?老大!”李东东喊他。
“说。”霍北回过神来。
“咱说好以后你那公司留个位置给我成不?”李东东笑得傻不愣登,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上头了,“咱正经应聘上岗啊,靠实力。”
“先把你自己位置找准吧!”虎子往杯子里倒酒,一半多都撒出去,“你丫再往我这儿挤屁股就下去了!”
杯子里没了酒,他往身后一摸,箱里空了,“没啦?”
“再来一箱,今儿高兴,正好明天你们都没课吧?”范正群撂了筷子。
霍北站起来,“我去吧,这蛋糕太顶,消个食。”
“要雪花!”李东东在后头喊,“快点儿回啊老大!”
出了门,寒风扑面,把闷在屋里那股热劲儿和酒气散的一干二净。
霍北揣着兜往外走,站在大杂院门口看了眼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可能因为宋岑如也喜欢这么看,不过城里没星星,只有灰不拉几的云。
他想宋岑如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亲朋好友都在,可就是忍不住地想宋岑如。
不到九点,外面还热闹着,街道两边灯火通明,人也多,在寒风里多少添了点暖意。霍北一直走到胡同口的副食店,找老板要了两箱啤的。
“你等等,我上后头库房看看。”老板转身进去了,“两箱都是雪花?”
“对。”
霍北懒散靠着柜台,大长腿无处安放似的轻轻踢地上的石子儿,看着街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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