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如瞟一眼,“都不留。”他生日快到了,往年会收到各方送来的礼物,今年也是。
这里的各方,指的就是与瑞云集团交好的各界老板,表面看着是送给他的,其实就是维持人情关系的手段。
宋岑如不爱过生日,在某某高奢酒店,叫一帮子人,来的都是崔总、刘总、李董等等以及他们的嫡出儿女。
宋文景倒是因为这个特意从总部赶回来,只待一个晚上,就为了这场“生日宴会”。
大厅里几番推杯换盏,一群老板对着宋文景从“令郎前途无量”绕到“期待未来合作”。他就作为一个吉祥物出现在那儿,既要防着谁家套近乎,又要扬着笑脸聊那些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现在就被堵在花园,和几个压根儿没见过几回面的同龄人尬聊。
“你爸最近去万塔看料啦,哪个场口呀?”
“听说蓝山文化的莲纹菱口盘拍到将近一亿,真的假的?”
“岑如,你知道五环那块儿有个马术俱乐部吗,咱要不要约个时间玩玩儿?”
“玩儿你大爷!”霍北一把推开虎子,拎起糖豆往小木马上一放,“起开!三岁小孩儿的玩具你都抢?”
“我童心未泯!我还是个宝宝!”虎子臭不要脸的撒泼,换来糖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霍北皱眉,“恶不恶心。”
“嘿嘿。”虎子憨头憨脑笑两声,就爱这种无意义傻逼式快乐。
面馆一店休就知道上这儿到处嚯嚯,霍北没眼看他作妖,拉着人进了厨房,得给这傻逼找点活儿干。
挑拣完两锅药渣,打包成敷袋,虎子瞟了眼置物架上所剩无几的药材,又扫过院里带孩子的陆平,小声说:“是不是该补货了?”
霍北没抬头,给敷袋扎口,“嗯,待会儿就去。”
虎子挪着板凳凑过来,更小声说:“最近中药涨价不是挺厉害么。”他尝试润色接下来要说的话,酝酿半分钟,可惜没那语言水平,“我妈让我给你转两千,你收了吧哥。”
“滚。”霍北道。
“诶哟,你上回给我们家那钱就够买一个月的药了。”虎子不敢跟他霍哥拧,要是强行打进账户,他也会被强行打一顿,“收了嘛,收了嘛。”
霍北撩起眼皮,“就你们家每回送老太太的吃喝,也够老子买药。”
“这不就是互相帮衬么!”虎子道,“再说了,两千块又不多。”
“省省吧,我还没穷到那份儿上。”
多接几个单子的事儿,实在不行网吧再熬几周夜班。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家长辈没个病痛?虎子爹妈自己还有老人要养,都不容易。
霍北今天要收这钱,以后就没脸再去他们家面馆吃饭。
下午,趁着药店没关门,俩人搭伙去了。
钱的事儿还是没掰过霍北,虎子垂头跟在后面唉声叹气。
药价确实涨了,还是在原本淡季的夏天涨的。
霍北知道这行业背后弯弯绕不少,但以他的处境,就是知道些小道消息也插不上话,最多把情报卖给他那堆数字老板挣挣钱。
钱只是一方面,麻烦的是姥姥这病没办法根治,人老了,身体机能衰退,只能靠养。陆平平时看着风风火火,特洒脱一老太太,也是个讳疾忌医的性子,去医院做个理疗都跟要她命似的。
现在还能买到药就不算太差,霍北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价格自从八月飙上去之后就没下来,和今年出现好几次的极端天气也有关系,种植困难再加上市场运作,入了冬涨得更凶。
霍北拎着药材从店里出来,鼻尖触到一点凉……
下雪了。
第20章 玩雪吗
加湿器一刻不停运转,比暖气还勤快,北方的冷和南方的冷完全是两种概念。
一个是发燥,风吹得像刀子,凡是露在外面的肉都得剐上那么几百下。一个是发慎,寒气裹着阴湿直往骨头缝里钻,尤其手脚怎么都捂不热。
来了大半年了,宋岑如以为已经习惯京城的气候,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他喝下去大半杯水,继续研究桌上的材料。
谢珏是九月出的国,在万塔待了快两个月,给宋岑如寄了几块原石,他正一点点啃读鉴别详解。做这行的么,相关门道都得懂点儿,能看出真假和能分析出哪里真,哪里假是两个概念,且学呢。
北风豪迈,吹得玻璃震震发抖,宋岑如看了眼窗外,天是阴的,一片暗色中飘起雪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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