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气氛一直僵持,华叔出来打圆场,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偏房处理伤口,再安抚两位家主。
宋文景和谢珏回了内宅,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各自沉默。成年人也有失控的时候,尤其面对孩子的情绪,他们是在逃避的。
扪心自问,这巴掌会落在宋溟如脸上吗?不会的,他们舍不得,可怎么就能对宋岑如挥下去呢?
一院之隔。
镜子照出半张英俊倜傥的面孔,再换边,剩下半张红肿得明显,指印越发清晰。按理说,巴掌印在麦色皮肤上应该看不出什么痕迹,奈何在绝对力量面前,就是巧克力色儿都顶不住这一下。
霍北瞅半天,轻叹一声。
宋岑如于心不忍,小声道:“是不是很痛?”
“宋岑如,你说还有谁脸上挨了巴掌,还能这么帅的?”霍北嘴角的血痂裂开,他跟没事人似的对着镜子左右脸来回照,“瞅瞅这下颌线,多立整。这眉眶,多硬朗。肿成这样都丝毫影响不了我的颜值,简直是黄金比例。”
他用胳膊肘杵宋岑如,“你说是不是,昂?”
“......”这人什么成分!接一大耳刮子还有心情自我欣赏,宋岑如无言以对,拆了冰袋一下给他摁脸上了。
“嘶……”霍北被冰得一激灵,抬手去托冰袋,直接把宋岑如的手也托住了,“干什么,嫉妒我?”
宋岑如:“对,嫉妒你脸皮厚。”他抽出手,虚虚的握成空心拳,寒气还留在掌心。
“可不么,你长得嫩,落你身上隔着八百米都能瞧见,人打眼一看,嚯!关老爷!”霍北不遗余力地犯贱,如愿以偿收获一记宋岑如的拳头。
少爷被惹恼,他乐半天,又说:“欸,但你爹手劲儿是真不小。”
宋岑如抿了抿嘴,心里歉疚,用毛巾沾了水,递给他,“擦擦吧,嘴角。”
霍北瞅一眼,没动,那意思:你来呗,让我享受享受高级待遇。
宋岑如假装看不懂,“快点。”
“嘶......”霍北倒吸凉气,嘴里不停叨叨,“你说这知恩图报是不是一种道德高尚的表现。当然,没有说你不高尚的意思。就是这人嘛,贵在品行端正,有良心,尤其是......”
宋岑如被他念的心烦,“知道了知道了!”举起毛巾,“你过来点。”
霍北笑着凑过去,“得嘞。”
宋岑如和父母各自回房后,院子就重新安静下去,刚才有阿姨在外头收拾瓷片残渣,弄完息声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又有动静。
是行李箱滚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夫妻俩原定的出行日就是今天,一起回公司总部。宋岑如去找宋文景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行李,中途被吵架打了岔,现在得赶去机场。
宋岑如听着父母即将离开的信号,心不在焉,说是出差一个月,实际很有可能比这久得多。
刚才那阵情绪过去,他又不自觉开始反省,今天那番话绝对称得上大逆不道,以前更是从来没说过......爹妈生气是应该的。
尤其宋文景从来都是以事业为重的女人,家庭出现矛盾,那也得排在公司后面。他今天突如其来的叛逆,于父母而言,是从未想象过的离谱。所以,夫妻俩没收住脾气是一回事,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连宋岑如都琢磨不出来,他们其实有点手足无措。
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原来他心里有气。
华叔敲门进来,带着家主的意思前来慰问,说是让霍北出去说会儿话,估计给他道歉什么的。毕竟把别人家小孩打了,虽说事发突然,但他们作为成年人如果不主动点,实在说不过去。
宋岑如一边收拾沾了血的废棉签,一边竖起耳朵听。霍北挺自在,一点不尴尬,“叔,这事赖我,本来就是我擅闯,这点儿自觉我还是有的,麻烦您转达一下,用不着道歉。”
华叔挺为难,毕竟这事儿传出去肯定不好听,8号院得被说成什么样?
霍北知道他们的顾虑,有钱人都好面子,他直说:“我这人是没个正形,但不至于拿这种事到处往外说,否则我姥第一个打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华叔也不好再拉扯,他就是爱操心,难免考虑的多了些。再一个,他也特别震惊这小子直接冲上去替少爷挨巴掌,就连宋溟如都干不出这事儿。
军人带大的孩子作风是利落,要不是宋家情况特殊,必须对外保持距离,否则霍北还真能跟宋岑如处成铁哥们儿。
“那阿竹,我出去送送他们,你跟我一起?”华叔这是给了个信号,虽然去了不一定有好脸色看,但至少别让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宋文景其实只要再生一个,宋岑如一下子就会失去作为继承人的“唯一性”。不过母亲不想生,他发脾气也不是因为有恃无恐,只是情绪到那儿,压抑太久,触底反弹了。
责任是责任,亲情是亲情,宋岑如知道这两个东西其实可以分开来看,但目前他还做不到。
车就停在门口,华叔帮着谢珏往后备箱装行李,宋文景已经坐进车,车窗半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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