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了。”沈河嗓音沙哑。
话音一落,他指尖一弹,“滋啦”一声,她背包拉链猛地自己拉开。登山绳索宛如活物,从背包里猛窜而出,在空中甩出一道流光。
绳索像有灵智一般,疾射上钩,挂住高处的石兽雕首;另一端又猛地甩出,咬在目标箭孔旁的石兽上。速度之快,几支箭羽跟着破空而出,却全被绳索抢先一步,“铮铮”钉入水面,下一刻就被红河吞得干干净净。
黄灿喜瞪大了眼,被沈河紧紧抱在怀里。蜷缩的姿势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炸响。
他直起身来,原本无风无声的洞窟,骤然卷起一阵冷风。她刘海与鬓角翻飞,心口猛然一紧。天旋地转间,她眼角余光捕捉到身后一排排箭羽正追命而来!
“灿喜!”
沈河低喝,声如惊雷。
黄灿喜反应比思绪更快,一把攥住绳索,猛地挣脱他怀抱,借着全身的重力滑下!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她像坠落的流星般冲向那狭小的箭孔。身后箭羽呼啸,破风声几乎要撕碎她的鼓膜。可她不敢回头,只死死盯着前方那唯一的黑暗。
一息未满,她五指扣上石板,单手一撑,硬生生挤进石孔之内。
没有箭矢跟进,而箭孔内亦死寂一片。
她粗喘着,手电筒照亮眼前。管道比她预料的大些,石砖砌成,狭长无尽,像一条灰白的虫腹。她只能像腹中虫一样扭动身子,膝盖与石面摩擦出刺骨的凉意。
这被封死般的空间压得她血液发凉。她想起在达斯木寨被塞进祭坛罐中的感觉,心口立刻结冰,手脚止不住颤抖。
她干脆将手电叼在嘴里,腾出双手往前爬。石壁粗粝而冰冷。
“摸到了吗?”
心跳越来越响!她不确定那声音是幻觉,还是沈河在洞外催促。
她牙齿死死咬着手电,爬得更快。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眼前的光影抖得支离破碎。终于,指尖触到了一样东西。
……是手。
“呜呜呜——!”寒意像毒蛇一样瞬间爬满她脊髓!
她本能地猛缩回手,可对面更快,一只湿滑冰冷的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像火烙般将她钉死。
刹那间,她被生生拽向前,石壁粗硬碾压她的身体,砂砾划过皮肤。电光火石之间,她的额头“咚”地一声,贴上一块冰冷光滑的硬物。呼吸扑在她耳边,粗重而阴湿。
手电“啪嗒”一声落在管壁,光斑晃动,照亮一张惨白到渗血的脸——
李仁达。
他嘴角咧开,裂到耳根,露出一口染红的齿。双眼鼓胀,瞳孔放大,里面装着她惊惶的面孔。
“hia——ha……”
李仁达的额头紧紧抵着她的额头,阴冷而破碎的气音舔入她的耳道,“黄姑——娘,你,怎,么,在,这?”
依旧是那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却字字如咒。
第26章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
黄灿喜只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 瞳孔止不住地颤抖,却怎么也移不开眼。
说是李仁达, 可他已不再像人。
双眼淌出黑色泥水,一日不见,头发竟疯长到不可丈量。攥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湿冷滑腻,像是固液交融的怪诞之物!
“你——”她下意识惊呼,又猛地想起,在达斯木寨逃亡时,徐圭山同样出现过这种异状。她原以为是他触犯了某种“规则”, 才会溶化成那副模样。那时走得太急, 她认定徐圭山必死无疑。可眼前的李仁达, 却让她意识到答案或许并非如此。
“铛”的一声轰鸣在心头炸开。
黄灿喜不止是恐惧,更是被浮现出的可怕猜想惊得浑身发抖, 呼吸急促到脸色煞白。
电光火石间, 她另一只手下意识抡拳,狠砸在李仁达肩胛。
“砰!”
反震的痛意瞬间窜上指骨,麻得她手臂直抖。那身躯坚硬如铁, 早已不是人类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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