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自己。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敲击面前的奶茶,杯中的冰早已融化,水珠沿着杯身滑落,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水痕,金丝眼镜下的黑瞳微微抬起,视线穿过几条街的喧嚣,遥遥望向远处。
维特鲁威的落地窗。
那里,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
利维坦目光平静地回望过来,指尖缠绕着一缕淡蓝色的光,像是某种无形的丝线,轻轻连接着。
少年、医生、陆渊……
甚至包括他自己。
两人之间明明隔着川流不息的街道、闪烁的霓虹、匆匆的行人,却仿佛近在咫尺地对视。
没有火花,没有杀意,甚至没有情绪。
只是纯粹的、冰冷的对视。
他端起奶茶,朝着远处的利维坦遥遥举杯,唇形无声地动了动:
“抓到你了。”
利维坦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静静地看着对方,
“哗啦!” 杯底的珍珠突然凝结成冰。冰晶顺着吸管蔓延,瞬间冻结了整杯饮料,眼镜片上也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将他的视线彻底隔绝。
奶茶店里的其他客人毫无察觉,仍在谈笑风生。
他低头看了看冻成冰块的奶茶,笑意更深,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目光落回去时,窗前空无一人。
他轻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了一个符号。
你看得见我,我也看得见你。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禁忌的虚无,终将吞噬所有谎言。
......
陆渊抱着琴站在利维坦的宅邸前,指节轻轻拨动琴弦。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铮!”
音色清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弹的是安娜教他的小调,简单却温柔,像夜风拂过湖面。可一曲终了,楼上的窗户依旧漆黑,没有一丝动静。
虽然偶尔还会按错和弦,但胜在气氛还是不错的。路过的小恶魔们好奇地围成一圈,有个胆大的甚至往他的琴盒里丢了两枚地狱硬币。
陆渊,“...”成讨口子了。
第二天,陆渊又来了。
这次他换了首更缠绵的曲子,指尖磨得发红,紧闭,连灯都没亮过。陆渊抬头望着彩色的玻璃。
第三天,细雨蒙蒙。
陆渊坐在花坛边,琴弦沾了水汽,音色有些哑。可他固执地一遍遍弹着,直到。
“啧。”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布涅慢悠悠地晃过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刚买的面包。
“…...”布涅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嗤笑出声,“弹琴给聋子听?”
陆渊手指一顿,琴弦发出“嗡”的一声闷响。
“人都不在,你在这儿演什么苦情剧?”布涅咬了口面包,“哄人也得挑时候。”
陆渊:“...他去哪了?”
布涅耸耸肩:“谁知道,可能去海地司补觉,可能去深海玩,也可能…...”,他恶劣地眯起眼,“单纯不想见你。”
陆渊沉默了一会儿,笑了。
“行。”他收起尤克里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那等他回来,我再弹。”
布涅挑眉:“这么执着?”
陆渊抬头看了眼利维坦的窗户,懒洋洋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大不了…”
“在这儿弹到他烦为止。”
“陆渊。”布涅的头晃了晃,声音里罕见地带上看几分认真,“你们的之间的差距,远不止是力量。”
“你对他来说。”
“连一瞬间都算不上。”
“他活过的岁月,比你想象的要漫长得多。”布涅拍了拍陆渊的肩膀,“那不是用几年、几十年就能跨越的距离...”
第74章 愚昧的俗人
陆渊静静地听着。
布涅掰着手指算:“利维坦第一次掀起海啸时, 人类还在用贝壳当货币。”
“利维坦学会音乐时,你祖先可能还是连颗受精卵都不是。”
布涅轻笑一声,眼中闪过自嘲, “我也活了几千岁,曾经以为只要足够执着,就能跨过鸿沟。”
布涅突然压低声音:“但你知道我从中学到什么吗?”
陆渊挑眉:“什么?”
“别跟比你老太多的家伙谈恋爱。”布涅的目光扫过这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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