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聿白。”
庄聿白马上?睡过去,忽听身旁人?唤了?自己一声。
大半夜提名?带姓,唤人?家大名?,还是在被窝里,这是要?做什么。庄聿白原想装睡,装没听见。不过看在他为这个家负伤的情况下,想了?想,将?凉被向下拉了?拉,露出下巴,应了?声,“嗯?”
声音像被这夜色吞噬,静到庄聿白脑海中开始出现回声。
旁边枕上?人?也再?没了?动静。
难道刚是说梦话?
黑夜中,一双小鹿眸子眨啊眨,庄聿白终于忍不住,歪头?看向身侧。他倒要?看看这个莫名?其妙唤了?自己名?字却不说话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视线渐渐习惯了?夜的状态,眼前事?物也开始渐渐清晰。庄聿白视线扫向身侧。
额!他定睛看了?又看……正正对着?自己的,是不知何时定定看向自己的一双目光。
孟知彰的目光。
“庄聿白。”枕侧人?喉结凝滞一下,似乎在斟酌什么。
片刻后声音又起,“认识你,并得以相伴,是我孟知彰的幸运。”
“……”
庄聿白心?跳漏了?一拍,随后砰砰砰狂跳起来。
他忙将?头?在枕上?调正,逃也似地将?视线收回,直直望着?房顶,假装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还觉不够,又快速闭了?眼。
不过是梦话罢了?。
能娶到庄聿白,孟知彰真心?认为,此生是幸运的。
不过另一边,从东盛府回去复命的公子乙,便没那么幸运了?。
府衙皂吏说出圣上?赏赐之时,他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只是事?实比他预想的还要?坏。
懿王府,西阁内的“雪中春信”已经?燃了?许久。
更确切地说,懿王赵措接到公子乙飞哥传书的那一刻,就?燃了?起来。
乙每晚到一个时辰,“雪中春信”便会多燃一盒,赵措眼中的恨意?也会增加一层。
一个葡萄园而已,一个胎毛未干的哥儿而已,一个不知哪个乡野出来的穷书生而已,自己最亲近的暗卫亲自出马,费了?这许多功夫,最后竟然只惹了?一鼻子灰。
“好!这很好!”
赵措手中银匙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弄香盒中的香粉。忽而,他眸底一沉,将?香匙重?重?扔在地上?,起身抬脚,当地的瑞兽香炉盖子被整个踢翻。
整盒“雪中春信”全部倒进炉。呛人?烟气中,赵措的眼神更加狠厉。
“去探一下,公子乙到了?哪里!”
院外侍卫在这一阵浓似一阵的雪中春信中,汗如雨下。懿王府的差事?难当。公子乙不在时的差事?,更难当。而西阁燃上?“雪中春信”时,则是懿王府所有差事?中的至暗时刻。
阁内传来去寻公子乙的指令,侍卫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领令离开。
日影西斜,双交四椀花棂窗影,越发阴沉诡异。
独属于懿王赵措的那一道影子,日落前,终于出现在了?懿王府西阁。
乙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没的躲,他也躲不开。
乙沉默地跪在香炉旁。
懿王府西阁楼燃起“雪中春信”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事?情原委信中已秉明,此时无?需再?言。作为一道影子,乙也本不该多言。
他此次来,只是来受罚,或者说,是让主子泄愤。
西阁内的日光,渐渐褪去。暮色如浪潮一层一层压上?来,给阁中一切罩上?浓黑的影团。
乙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久到他几乎以为下一刻懿王便会拔剑将?自己刺死。
“回来了?。”
公子乙声音慵懒,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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