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知瑞说到底也就一十来岁的小孩,和邢南正面对上能讨得了什么好。
说郁闷烦躁甚至迁怒的倒不至于,他就是……挺尴尬的。
可能是“老板”和“员工”的身份互换,让他多少有点不适应,总想确认了自己不会打扰到“雇主”,再看情况决定到底能不能去。
但是眼下好好的一件事兜了个圈,最后还是绕回了原点。
简直莫名其妙。
不如装傻装到底。
谢允低头按开手机:
【谢允】找我有事?
【邢南】?
【邢南】有
【邢南】来
……
“来了?”邢南蹲在店门口,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我就猜到你得提前到。”
谢允一转车把,电动车兜着风旋进了旁边的棚子里,若无其事地发问:“你什么事啊?”
邢南看着他没说话。
谢允的视线落在邢南的面上,看着他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加深,颊边挤出一个漂亮的梨涡。
“本来是有点事,”邢南说,“但是这会儿看来……早知道就不急着叫你过来了。”
随着稀里哗啦的碰撞声,他的电车钥匙滚落到了车底。
谢允立马便埋头去够那串钥匙,绷着脸没说话。
他有些拿不准邢南的意思。
虽然他今天这通舍近求远南辕北辙的折腾多少是有点奇怪。
但是什么叫做“这会儿”看来?
“其实我还是更愿意叫你‘小允哥’点儿的。”邢南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谢允应了声。
是……看出来了吗。
他的反常、不安、心虚掩饰得都不算好,只要邢南稍微对这方面有点了解……
钥匙掉得靠近那头,谢允别着姿势伸手连够几次都没能碰到。
邢南用脚尖从车底下把那串钥匙勾了出来,往他怀里一丢:“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黑心资本家么?”
“……?”
“憔悴得不知道的以为你二战高考呢,”邢南在他肩颈上捏了捏,
“就这操心程度,不多叫几声‘小允子’都对不起你。”
肩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温度,邢南的态度自然而随性,好像什么抓包、尴尬的都没发生过。
他这话一出,谢允原先那股子微妙的紧张,立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之前也没见你少叫的。”谢允说。
“哎,”邢南笑了起来,“我说真的,不用那么着急知道么。”
“这不是我急不急的问题吧,”谢允说着往店里看了一眼,“离你正式开业还有两周吗。”
小店楼上在安新的灯带和吊顶,楼下晾着新漆,工人抬着东西进进出出的,邢南和谢允都让到了旁边。
“先放放吧。”邢南说。
“不。”谢允说。
棒棒糖的棍子在邢南的唇边转了一圈,谢允听到他很轻的“啧”了声。
“别的不说,”谢允笑了笑,“我现在每天也没什么事可以干,要么就都泡在医院,我……”
“你也可以有事儿干。”邢南说。
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指缝间夹着张纯色的名片,状似漫不经心地送到谢允面前晃了晃:
“猴子老婆挺喜欢张敏的,你之前能算到有这么个事儿么?该来的总能来的。”
“你要真觉得闲得没事干可以去这里看看。”
【金xx台球俱乐部】
看清名片上那行字后,谢允原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嘴边。
他沉默片刻:“……你没拿错?”
“这还真没,”邢南指尖一压,将那张名片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去看过了,人挺正经的一家店,就是名儿起得不太行。”
“你认不认识个姓黄的。”谢允抬头看向他。
“嗯?”邢南愣了愣,“哪个姓黄的?”
“我今天招人面试来了个姓黄的,百般游说要拉我去做夜场……人跟你一个话术知道吗。”
邢南的神情从迟疑到震惊,最后停留在一个想笑没敢笑的古怪弧度上:“你……面试做夜场啊?”
“你听哪去了。是我,面试,别人,懂吗?”谢允一分里掺了十分的不爽,
“而且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我条件不配做夜场吗!”
邢南刚从震惊里回过味来,又被他这么句话喊得乐了:“您条件太优渥了小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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