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死了叁个人。
第一个,他做成意外。
在甲板维修区的绳索堆里,他提前调整了几条老绳的位置,把结藏在底层,拉得紧紧的。只要有人一脚踩空,就会摔进去——摔得够深,脖子刚好卡在绳套里。
他等了一整晚,直到那人习惯性地晃到那区抽菸。
一声闷响,摔倒。没人看见,他只是在雾气里安静地死掉了。
第二和第叁个,他没自己动手,而是让别人下刀。
他挑了个下船补给的午后,把仿造的命令书和禁运货币,夹进那两人私藏酒的木桶缝里,故意漏出一小角纸边。
然后,把一枚银币扔在附近地板上——
银币闪光,在油灯下一眼就能看到。
果然,有人发现了它,顺手撬开木桶时,一叠不该存在的纸张就掉了出来。
「欸?这什么鬼东西……」
那人低声咕噥,接着像找到宝一样跑去喊来干部。
干部火气正盛。这几天海贼团为了丢失的恶魔果实焦头烂额,急需一个可以立刻清算的替罪羊。看到命令书上歪扭的团长签名和那些货币,哪管是不是陷害,立刻下令将两人拖走。
没有审讯。没有对话。
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血腥的结果,而不是答案。
克洛克达尔站在人群边,脸上没表情。
他的手没沾上一滴血,但叁具尸体已经落定。
然后,他默默转身,走向船舱底层的储物间——
那里有另一个还活着的人。暂时还活着。
储藏间一片湿冷。帆布上的血已经发黑结痂,混着皮肤上冷汗的气味。
那女人没醒。
克洛克达尔蹲下身,把那瓶从死人怀里搜来的解毒粉倒进她嘴里一半,又用一块破布把她身上腥味浓得发臭的血渍擦掉。
她皱眉,喉间轻哼一声。他没停。
他撕开另一条布,草草替她包住肩上肿得发黑的伤口。
布缠得太紧,伤口周围渗出一圈脓水。他没理会,继续缠。
「你欠我一命。这条命现在是我的。懂吗?」
她没回话,脸色惨白,眼皮微颤。
他把最后一圈布条扯紧,女人惨白的皮肤被勒出一道深痕。
克洛克达尔站在她面前,俯视她像俯视一头被削掉獠牙的野兽。
她现在,没牙,没爪,没声音。
全身上下最锋利的地方都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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