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家酒吧,也没有人留意到太宰治的异常。他停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木门前,手指搭上门把,轻轻推开。
顺着狭窄的木制楼梯向下,酒吧内的光线柔和而温暖。还没到夜生活的黄金时间,客人有些稀疏。
他的目光瞬间就被吧台前的两个身影抓住了。
两个客人坐在那里,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太宰治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里有过这样的场景。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坐着等他,中间的位置会给他留出来,桌子上会提前放好一个酒杯,是空的,等着太宰治自己点。
不过更多时候,其实是他和织田作之助等待着总是加班到最晚的坂口安吾。毕竟忙碌的异能特务科卧底,似乎总能比港/黑最年轻的干部还要日理万机。
但此刻的吧台上,那个空位前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太宰治极轻地笑了笑,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迈步走过去,白色风衣的飘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他坦然地坐在了那个中间的空位上。
“老板,”他开口,声音温和得出奇,“一杯螺丝起子,再要一杯加热的、多加糖的纯牛奶。”
他右边的男人有一头显眼的红发,下巴上留着些懒于打理的小胡茬。
坐在太宰治右边的男人,织田作之助转头看着他。
太宰治迎上他的目光,笑吟吟地说:“你好呀,织田先生。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呢。”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一次机会,他离开的时候刚好推门进来的织田作之助擦肩。
织田作之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双总是显得有些平淡的蓝色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他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确实是第三次见面了。”
太宰治左边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圆片眼镜,正一脸恍惚地小口啜饮着威士忌。
坂口安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感觉自己肯定是加班过度出现了幻觉。
否则他怎么会看见一年前跳楼自杀的港/黑先代,活生生地坐在自己旁边,还用如此熟稔的语气和织田先生说话?
他们见过?还见过三次?
坂口安吾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lupin的暖橙橙的灯光柔和了一切,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脑子出问题了,他居然对港/黑先代生不出警惕心。
他只觉得熟悉,熟悉,熟悉的不得了,仿佛太宰治就该坐在这里,就在坐在他跟织田先生中间。
就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两人中间的这个空位,冥冥之中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的到来。
这太荒谬了。
可坂口安吾那瞬间是真的那么想。
坂口安吾试图用理性驳斥这种感觉,他仔细打量着身边的青年。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以为只是单纯的长得像。
毕竟印象里,港/黑先代太宰治不会有这样柔和的笑容。
印象中的港口黑手党先代首领太宰治,绝不会拥有这样……近乎柔和的笑容。
对方上位后与异能特务科进行的那场堪称屈辱的谈判,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在现场。
那时的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用巨大的利益和港口mafia的绝对力量威逼所有人低头,逼得种田山头火面色铁青,特务科节节败退,而年轻的首领却仿佛仍不满意。
没有人知道太宰治是怎么掌握那些情报的,那些情报足以颠覆无数政客和特务科要员。腐败勾结,内部的利益输送,太宰治越是轻描淡写,越让人头皮发麻。
坂口安吾至今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太宰治。
那不是简单的胜券在握,也不是纯粹的冷笑或轻蔑。那是一种……更深沉也更压抑的东西。
只觉得,他确实就是黑暗的无冕之王。
鲜红的围巾缠绕在他的颈间,那是他亲手弑师上位的证据。绷带遮盖了他大半面容,只一只鸢色的右眼沉沉地看着谈判桌对面的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不可思议,但他的履历和手腕却让所有人胆寒。
那场谈判异能特务科只能用惨败形容。但面对当时的太宰治,却没有人敢反抗。
那次的谈判地点在海上,港口mafia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如同最忠诚的护卫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横滨标志性的五栋黑色大楼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谈判结束时,太宰治起身离席,曾与垂首站在一旁的坂口安吾擦肩而过。
那时,坂口安吾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抬了一下头。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