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罗冷着脸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怒火,等她消气了再问:“这是第几个了?”
她发泄过那股劲,现在温和许多,尖尖的牙齿咬着他的手指,吮吸他伤口渗出的鲜血。
“不知道,”她心不在焉地含糊道,“太多了,没印象。”
因陀罗抬高手,她便仰起脖颈,伸出粉嫩的舌尖去接他指间滴落的血。
腥甜的铁锈味在她舌尖化开。
她吞咽着发出战栗的呻吟,面颊泛起兴奋的红晕。揪住因陀罗的风衣往他身上坐,拉长了身子去够他的手掌。
“给我……嗯,哈啊……给我,因陀罗!”
因陀罗阴沉着脸。
她尝到了甜头,便又变得温柔小意起来,咯咯笑着依偎在因陀罗怀里,把玩他扎成辫子的棕发,在指间绕来绕去:“那些人算什么呀,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嗓音甜蜜柔情,“我只爱你一个呀,因陀罗。”
“逢场作戏?”
她听出因陀罗满腔怒火,柔软地抚摸他英俊的脸颊,从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紧抿的薄唇。
她将鲜血涂在男人唇上,凑上去用舌头柔软地舔丨舐。
“我都是为了你呀,因陀罗,”她低泣着埋怨道,“不是为了给你脱罪,我怎么会去给那个小小警视做小伏低,讨好奉承他。”她委屈又可怜地揉着眼睛,反将一军,“我为了你牺牲了这么多,你却对我发脾气?”
因陀罗冷笑道:“是吗?”
如果不是她想摆脱因陀罗的控制,将自己共犯者的证据故意泄露出去,又和止水里应外合。他大筒木因陀罗怎么可能硬生生吃这么大闷亏不反击。
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猫挠了脸。因陀罗冷冷地盯着她。
……她想让他死。
她一直都想让他死,从他强行把她从父母身边带走那天开始。她每日每夜都想杀了他。
她憎恨他。
因陀罗享用了她的每一个第一次。
他既是她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启发她走上那条布满荆棘的黑暗之路的父亲;也是在她躲在衣柜里寂寞哭泣时,找到她,拥抱她的亲爱兄长;更是不顾她的尖叫日日夜夜侵占她的“恋人”。
他是教会她用枪的人,是在她享受暴力与血腥时给她递刀的人,更是引诱她往更深更黑处堕落的引路人。他是她的共犯者,也是她的替罪羊。
孩子长大总要挣脱父母的怀抱,自己独立生活。
可因陀罗不允许。
她刺探他忍耐的底线,一次一次挑衅。
当她发现他对自己的爱时,她几乎本能地学会如何将这把利剑反手刺向他的心脏。
为了惹怒他,使他不快,她与许多男人纠缠,每一次因陀罗都大为光火。
他将她锁在家中,监禁与教育。可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啼哭,乞求他放自己离开的小女孩。
她总有办法。
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在愤怒、争吵、暴力与控制之间徘徊。她永不服输,绝不后退。
因陀罗注视着她,在越来越紧绷的氛围中,他忽然笑了起来。
她匪夷所思地盯着他。
因陀罗蹲了几天监狱,终于脑子坏了?
“你成长得很优秀。”他赞许地说,抚摸她的发丝。
她闻见浓郁的血腥气,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双眼迷离地望着他。
因陀罗对自己培育出来的花十分得意。
他倾注一生心血灌溉的,最珍爱的宝物。
“我等待着你真正杀死我的那天。”因陀罗期待地说。
她回过神,试图惹怒他道:“你死之后,我会找一大堆情人。”
因陀罗望着车窗外相继赶来的豪车,冷笑道:“现在还少吗?别说今天这个小警视了,你连‘朱雀’都敢动。”
她故作甜蜜地说:“那么多男人中,我只爱你一个。你不该感到高兴吗,因陀罗?”
“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你的面前,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杀了。”
她耸耸肩:“随便你。”
顿了顿,她说:“我买了机票,要不要一起来也随便你。”
因陀罗知道她害怕寂寞,憎恨孤独,讨厌没人陪伴。
她小时候总是一个人躲在衣柜里哭泣,思念父母。
这是变相的邀请函。
因陀罗启动车子,碾过地上的手机残骸,他问她:“你又惹了麻烦?”
她抿了抿唇。
因陀罗了解她的程度,时常会让她感到恐惧,怀疑自己曾经将灵魂出卖给他。
“没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打量自己的美甲,“只是不想再在东京待下去了。”
车窗外的霓虹落在她眼中,闪过光怪陆离的色泽。
但当车辆驶过,灯柱离去,她的眼中空无一物,什么都未曾留下。
它们只是匆匆而过,如流水般滑过,不能给她留下印记。
她无法学会爱,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人际关系。刻薄自私地将“被爱”当作一种炫耀的资本,仿佛那与华美昂贵的珠宝同价,为她的容貌增姿添色。
无论因陀罗多么爱她,无论那些宇智波为她甘愿抛弃原则与底线,她都不为所动,冷漠阴郁。
她在发芽之前就已经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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