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又挪,想了又想,都觉得不好。
江忆安垂头丧气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而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识扫过眼前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柜子,下一刻,她眼前一亮,猛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抬起头看着柜子顶部,这里既可以晒到阳光,又可以在进门时一眼看到,思来想去,这里最适合不过。
最终,她把月季小心地搬到柜子上,又将柜子往窗前挪了一点,五盆月季再次暴露于阳光下,枯萎的叶子似乎也在一点点向上伸展,好像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她整个人退到阴影里,抬头仰望着沐浴在阳光之下看似陷入一片绝望境地的月季,不知为什么,看得久了,心跳也在一点点加快。
第11章 种花(3)
十月份摘完棉花后,需要将枯萎的棉树从地里拔出来,重新松土,以备来年春天播种,收获新一波农作物。
早上七点,天已大亮,江忆安扛着一把铁锹,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从家里出发去棉花地里干活。
昨天晚上陈明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喝了一点酒,临近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不顾褚贵芝劝阻倒头就睡,导致早上起来头疼得厉害,从吃饭到现在整个人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江忆安很会看眼色地跟在他身后,又恰好不让陈明瞧见自己,生怕哪一个动作惹恼了他。
她一边走一边注意着路上的行人,今天出门的时间有些晚了,以往这个时候总能看到很多熟悉的身影。
陈明自来熟,而且是村里少有没有出去打工的年轻人,所以与那些比他大二三十岁的老人更相处得来。
进入十月以来,温度明显降了很多,晨风微凉,吹着江忆安凌乱的发梢,发尾张牙舞爪地打在她的唇角,偶尔闻到风中传来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她腾不出手,干脆任由发丝不听话地打在脸上,只是,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感觉嘴角麻麻的。
她抬起头看了陈明一眼。
随后,像是怕他背后也长了眼睛,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将目光移开。
她将手中的桶小心放在地上,把发丝悉数别到耳后,慌乱中却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变长了。
她提起桶快步跟上去,回忆刚刚的手感,想起早上洗漱的时候照过一次镜子,和一开始不成发型的短发相比,现在头发变长之后好像有了自己的形状,长期别在耳后的头发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理发店里墙上挂着的模特图。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棉花地,陈明脸上的不耐烦终于有所缓解。
高坡上的风依旧冷冽,秋天更甚,吹着她的衣角猎猎作响。
江忆安习惯性地站在高坡边缘回看自己走来的路,脚下就是几米高的垂直土崖,她面无表情地往下看,过了一会,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砍了大半的棉花地。
她太熟悉这里了。
其实,江忆安一直觉得这里风大,棉花不应该长得这么好,但是这么多年,这块土地带给她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明一开始分到这块土地的时候天天在家里骂自己手气不好,怨那个,怪这个,就是看不到自己一丝不对。
后来,人人艳羡这里农作物的长势,言语交谈中无不羡慕,就像一走进瓦罐村,抬头就能看到远处高坡上迎风而立的棉花海,目之所及,一片雪白,不知不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不止如此,陈明尝到好处之后慢慢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甚至逢人必提自己当时手气有多好,抽中了这块地,每年的收成比普通人家里多了一半。
不过,树大招风,陈明那张扬的性子也平白惹来许多人的嫉妒。
若想人前显贵,必在人后受罪,只是苦了这里种地的人,每年农作物丰收季节,在地头扎好棚子,每天晚上陈明和江忆安轮班倒,生怕被别人偷了去。
江忆安一脚将铁锹没入土里,另一头往下一按,就轻松地将一棵棉树从土里刨了出来。
褚贵芝在后面拔,两人轮着来,陈明在另一头。
她继续低着头干活,然而下一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拖着铁锹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她以为……她不会来了。
或许自己的动作太过突然,褚贵芝和高坡下的人同时看向自己。
江忆安立刻老实地退回去,低下头继续干活。
……
中午回去之后,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期待,立刻回房查看月季的情况。
江忆安回去的时间刚刚好,正午的太阳从斜上方照下来,五株月季全部沐浴在阳光里,一米多高的柜子投射出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至她的脚下。
她走到柜子旁,搬下其中一盆月季,开始查看枝叶的情况,虽然月季和农作物不同,但总归是植物,情况大差不差,她种了这么多年的地,庄稼容易得的病虫害也算了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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