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卓也努力在向秦绍靠近。
于是秦绍深深看了眼程之卓,两人十指交握,一路向东行。
飞机抵达h国已经是傍晚,下榻酒店把行李一扔,程之卓和秦绍既没有洗澡也不补觉,刚才程之卓的无心之言勾起秦绍的色/欲,他在轰鸣的飞机上憋了一路,在安静的行政套房里兽性大发。行李箱完好无损地晾在床尾,床上很快已是狼藉一片,床头柜上无事牌的银色链子垂落,不时晃动,直到天边鱼肚白,程之卓半昏半醒间嚷着说再弄他就会死,曹舜英也来电打岔报平安,秦绍这才磨磨蹭蹭抱程之卓去泡温泉。
这家百年酒店以温泉出名,室内外都有,程之卓说想透透气,于是两人就去了阳台外的池子。十月份的h国并不算冷,秋高气爽,周围一片红枫林,血红里点缀更远处的明黄色银杏,映进秦绍眼里只有一片暗红。房间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忽然一声枪击,人声嘈杂,四散而逃,是洛杜隆的执行团选举接近尾声,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杀手的出现打乱了现场的秩序,保镖乱作一团,也不知道候选人有没有受伤。
轻一点。程之卓忽然呻/吟。
是我太重,秦绍关掉电视,换了一边肩膀捏,还是你太敏感?
这会儿程之卓只剩翻白眼的力气,他慢吞吞地在秦绍怀里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肋下?
实际上秦绍经常盯着程之卓的肋下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关于这点程之卓很早以前就想问,只是碍于每次到最后他完全没了精力,第二天起来,又有忙不完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安静的时机来好好问秦绍。
秦绍的小动作太多了。
就譬如发狠的时候,常常用手捂住程之卓的眼睛,喜欢把他的长卷发撩到左边,舔他后颈,吮他露出来的粉红色耳垂,喜欢亲他的疤痕,喜欢圈着他的手腕,还喜欢攒起十指攥在掌心
这其中有些程之卓感同身受,有一些连他也不太确定,这点不确定来自秦绍过分克制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双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始终隐含悲伤。
你知道吗?你肋下有颗痣。秦绍好像在诉说他的信仰,
很漂亮的痣。
程之卓通体白净,除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从头到脚只在右肋下有一颗黑色小痣,这不是缺憾,倒更像是最好的装点,因为人无完人,差一点点的才是完美。
你没有吗?
程之卓好奇想看,伸手只有水花,清澈的水面被搅动混杂,秦绍就抓住他的手说:
痣是人体内的色素沉降,无数黑色素迁移汇聚一点,在身体上留下永久的痕迹。秦绍盯着逐渐清澈的水面,似乎能透过看到那颗若有似无的黑点,痣和痣也不一样。
程之卓沉默半晌,忽然说:你想留在我的身体里?
秦绍垂眸不说话。
最近秦绍真的不太对劲,这种状态就像他刚发现程之卓后脖颈上的彼岸花会变淡那会儿,程之卓当然明白秦绍心之所忧,可他们手握财富,掌握无数人的命运,就注定只能被时代的洪流推着往未知的前方游走,他们一样都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不是程之卓想要明哲保身就可以做到的。
于是程之卓改口:这儿的枫叶也漂亮。
说着他伸手去摘,秦绍眼尖,在程之卓之前摘下一片,又在池子外洗干净背面的虫卵才递给程之卓,最后挡住程之卓的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
红红的多漂亮呀,程之卓躺在秦绍怀里,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枫叶,想必透过阳光看会更加漂亮,他不禁感慨,春来绿叶,秋来化红,年年复今朝,这是生命在轮回,这大概就是永生?
可诗人提及枫叶,多的只有离愁,秦绍咬重道:多的只有生离死别的恨。
他讨厌枫叶,不仅因为诗人的传统,还有那抹触目惊心的颜色,湿漉漉的叶片躺在程之卓白皙的掌心,更像一滩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鲜血。
程之卓呢喃,阿绍。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秦绍说。
那叫你什么?程之卓抬眸,老公,老婆,宝,宝贝?他不太想连名带姓地叫秦绍,那样显得太正经严肃,可惜秦绍没有小名,秦曼华给庄希文的小名也是来自于程慧芳,而秦绍自始至终只有一字单名。程之卓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叫才会让秦绍真的开心,在那些浪荡的呻/吟之外。
秦绍眼里的情欲已经完全退去,他凝视程之卓,像在观赏深渊外的明月,
不要叫我。
也许不是不喜欢,程之卓忽然想,也许只是秦绍怕克制不住,于是他主动吻住秦绍,我们这几天都不要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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