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冼君同不理解,后面却从青令的行动中知晓了他的用意。
已经不在人世的南清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能记住他,虽然他救下了青令,青令会用一辈子记住他,可中庸却还是觉得不够。
中庸用着南清的名字去救助流离失所的百姓,去保护再没了父母护佑的孩子,并告诉所有人,救他们的人叫南清,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用这种方式,让更多人记住南清,并把南清曾经传递到他手中的善意,再传递给更多人。
那道经历无数常人想象不到的苦难的瘦弱的身体里,却有着寻常人都没有的一颗赤子之心。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冼君同读过这句话无数次,第一次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却是从青令与已逝的南清两个人身上。
从来自诩君子的冼君同,那一刻却也为此自惭形秽。
“慢点吃。”
见清清吃完一个糖饼,开始吃第二个,冼君同忍不住轻声提醒。
清清嘴里唔唔地点了点头,冼君同突然说:“这些孩子叫你哥哥,却总是喊我大爹,提醒了他们几遍,还是改不过来,再让他们这么叫我,我怕是这辈子娶不到妻子了,对吧,清清?”
吃着饼的清清这么一听,一个失神,脚下不小心踩进田埂,冼君同下意识伸手扶住,把中庸搂进怀中,“小心。”
掌心的腰身柔软温热,冼君同一时间有些心口发热,后颈腺体情不自禁释放的天君竹信香朝那人靠近了过去,低声道:“青令,我离开的这半个月里,我很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中庸身体一僵,突然把还没吃完的半个糖饼塞到男人怀中,慌忙丢下一句:“小、小南哥哥,我还要去集市上买给小翎和她孩子们喜欢吃的,要赶紧去,不然就要闭市了!”
撒腿跑了。
剩下冼君同在原地,苦笑着叹了口气,摇着头,把手中吃剩的半个糖饼仔细收起来,放回袖中。
终于跑到冼君同看不见的地方,青令才松了口气,靠在一面墙上,闭上眼,脱力般慢慢滑到地上。
察觉到冼君同的心意,其实从来就不是件很难事情。
毕竟冼君同是真正表里如一的坦荡磊落的君子,连给他的独一无二的偏爱,都是不带丝毫掩饰的。
可唯独中庸却不敢回应这份偏爱。
能在冼君同的帮助下离开那座冰冷的皇宫,来到这片淳朴温暖的土地上,度过这宁静幸福的一年,已经他此生最大的幸事,自己怎么还能再贪心,想要索取更多呢。
除此之外,青令一直知道冼君同家中长辈在劝冼君同娶妻生子。
毕竟冼君同已经年过二十五了,这个年龄还没有成家,房中还干净得不得了的天乾,简直比三只腿的蛤蟆还少见,偏偏冼君同每个地方还完美得不像话,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亦或地位身份。
哪怕是这个年龄,他都还能引得不少年轻貌美的坤泽愿意投怀送抱。
即便他愿意和冼君同在一起,冼家的长辈们也不会同意,毕竟他们冼家人丁稀薄,这一辈里就只有冼君同一个人,整个冼家都指望着他延续香火。
而冼君同是天乾,他只是个中庸,他们俩在一起,是不会有后代的。
这个是他被困在东宫时就已经无比肯定的。
毕竟,沈长冀曾经误以为李沐瑶怀了他的孩子,近乎疯魔地执着于在床榻上让自己也给他生一个。
而结果失败了。
想到沈长冀,青令心开始痛了起来,即便隔得再久,一想到那个人,他还是无法抑制地会痛苦。
更何况,在那座东宫经历了那么多的他,又怎么配得不上他那么好的小南哥哥呢?
他的小南哥哥,值得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啊。
想到这里,青令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如过去一样,走到街上,找到一家卖酥糖的店。
店小二一看到他,就立马殷勤走了过来,“南清公子,我知道您今天肯定会来,已经早把您要的酥糖包好了。”
自此青翎雀从北方回来,就回到了它自幼生长的山林之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青令救过她的缘故,她自此每隔几天都会来慈安堂来寻青令,每次青令就会拿出早准备好的酥糖,让她饱餐一顿。
青翎雀喜欢吃酥糖,这还是冼君同告诉青令的。
除此之外,他还告诉他,青翎雀是南业国的报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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