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令下意识往花园的方向跑去,而刚跑没多远,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立即转头朝与花园相反,也是火势最猛最大的方向跑过去。
或许是那些刺客没想到他会往大火烧得最猛的地方逃,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咳咳咳……!”
望着眼前浓烟大起的宫殿,青令咬了咬牙,用袖子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蹿着火星的殿门一推开,里面便惊恐地“喵——”的一声飞逃出一只黑猫,青令没有管那已经逃出的黑猫,而是继续顶着飞腾的火舌,跑进殿内。
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青令跑进火中四处寻找的时候,一声鸟鸣声突然在耳边一角传来。
“吱吱——!”
看到中庸,那只浑身翠绿的雀鸟立马扑哧飞起来,想要逃离这满是烟尘火焰的地方,却始终受缚于脚上一根细细铁链,无法挣脱。
找到了!
青令顾不上捂住口鼻,直接飞奔过去,一把抓住雀鸟的脚链,想寻找开关解开,哪知脚链需要钥匙打开,然而周围根本没有钥匙的存在。
雀鸟惊慌地叫着,青令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瓷片,用力往脚链上凿。
还好这用来拴住雀鸟的脚链远不如用来拴住他的锁链粗,丢开鲜血淋漓的瓷片,他便看到只有一小截脚链还挂在腿上的雀鸟得到自由,飞了起来。
望见一身碧翠的雀鸟在飞窜的火焰中自由翱翔的一幕,青令从未有一刻这么开心过。
“轰——”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燃断的屋脊砸下的巨响,把青令重新拉回现实,他着急地对着还在他头顶来回飞的雀鸟:“快逃啊!快逃啊!这里太危险了,马上就要全烧起来了!”
然而,那雀鸟似是听懂他的话,咬住他的一片衣角,似是要拽着他一起逃。
见到这一幕,青令却突然发起火来,挥开雀鸟,大喊:“我叫你快逃啊!你别管我!”
“吱吱——!”
雀鸟却任由他如何赶,都丝毫不没有要先逃的意思,一直在他头顶上盘桓。
青令有些崩溃地对着那只雀鸟大吼:“你个傻鸟!我让你走啊!你自由了!你自由了啊!你可以逃了啊!你为什么这么笨还不逃啊!”
喊完这一声,他似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在脚上发出的铃铛声中瘫坐在地上,捂脸大哭:“你一只自由的鸟,管我一个根本没有自由,根本逃不出去的人做什么啊,我哪怕逃出这里,也逃不出那个金笼的啊……”
然而,那雀鸟似是察觉到他的意思,竟也凄厉地叫起来,飞到中庸跟前,依偎着他,虚弱地扇动着翅膀,眼角沁出血泪,似是要随他在这处一起死去。
触摸着雀鸟的羽毛,青令似也想开了,听到头顶响起屋脊烧断的声音,他没有抬头,而是把雀鸟捧在怀中,在无数从头顶上坠落的火光中,缓缓闭上眼,喃喃道:“也好,我们一起死了,也能一起离开这里了,也算真正自由了……”
轰——!
沈长冀猛地睁开眼,惊恐万分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全身已然汗湿。
“醒了?”
有些苍老却还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长冀看向还如先前一般动作,阖眼打着坐的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明明自己全程一直十分清醒,没有在吃对方给的任何东西。
他看向窗外,外头竟是亮起蒙蒙天光。
他难道睡了整整一夜!
可他记得自己分明只是在这诵经声中闭上了眼而已。
另一边的国师徐鹤琴开口解释:“太子殿下,你先前心中有魔障未除,所以在这经文吟诵中睡了过去。”
沈长冀从来不信这些邪门歪道,然而旁边的北景帝却淡淡道:“朕以前也不信这些。”
沈长冀蹙起眉,问:“那陛下现在是都信了?”
北景帝睁开眼:“你能醒来,便是魔障已除的最好证明。”
沈长冀猛地拧起眉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妙之感,突然,他听到道观外突然响起声音。
转头一看,满身烟尘与血腥的贺宵已冲开满是小僮围堵的观门,悲恐万状,惊声叫道:“殿下,九殿下他——!”
沈长冀却已夺声而出。
回到一夜变了样的东宫,远远望见烧毁的残垣断壁人头攒动,沈长冀心里轰轰开始响,手不自觉开始颤。
第一个宫人看到他,扑通一声跪倒,紧接着扑通声与四处冒起的哭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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