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隐约能够看见昏暗的光,但里面的真实情况却无法探知。
而那个长有克莉斯汀头颅的污染物确实和奇异声音所说的一样,没有对自己发动攻击。它在尤莱亚和伊芙戒备的眼神中退入身后那片没有灯光的角落,随后又刻意站在其中一个昏暗的通道口前,似乎在为他们指路。
僵持片刻后,尤莱亚带头走上前去,伊芙紧随其后。
在经过污染物的时候,尤莱亚认真地看了它一眼,随后侧身进入通道。
当他们的身影在视野中彻底消失之时,刚才还维持着部分人形的污染物瞬间崩溃,它的身影在不断的拉长、融化直到转变成了一大摊漆黑的软泥,将开启的通道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就连污染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未曾腐坏的大脑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通道中很安静,呼吸所产生的细微声响在这片封闭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
尤莱亚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的光亮走去。通道尽头的结构和地下二层类似,都被装修成了透明的牢笼。
不过,这里的摆设却似曾相识,很像上一条时间线中的家。
牢笼的墙上被开了个足够让一人通过的大洞,尤莱亚走上前去,发现这片区域的还原度很高,很多只有自己和上一条时间线的克莉斯汀知道的小细节都一比一还原了。
认知到这一切的时候,尤莱亚不禁浑身发冷,现在他很想知道被关押在牢笼的究竟是谁。
于是他匆匆退了出去,终于在废墟中挖出了残破的实验记录。
尤莱亚一目十行,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信息记入脑中。
这个牢笼关押的是克莉斯汀,在实验记录中尤莱亚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是教皇阿斯特丽德的克隆体,拥有逆转时间的神奇能力,且这项能力在某一天离奇消失。
单凭这一点信息,尤莱亚基本猜出阿斯特丽德很有可能就是上一条时间线的救世主。譬如末代塞壬留下的脊骨,他的母亲克莉斯汀则是阿斯特丽德的遗留物。
救世主在失败的时候能够献祭自身重置时间线,而作为克隆体的克莉斯汀或许继承了部分能力,并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难怪观测者女士说新的线索就在人类社会中,甚至就在自己身边,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的实验记录解释了克莉斯汀在科研界销声匿迹的原因。
在某一天,那些喜欢针对克莉斯汀的竞争对手发现她变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突然被调低了配置一样非常明显。
她不再像往常一般探知新事物,而是像一具按部就班的人偶一样在被决定好的程序上运行。
或许是近年来污染物出现的概率超乎寻常,再加上克莉斯汀是个孤儿,没有伴侣和子嗣,就算在社会上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有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对她下手了。
毕竟克莉斯汀的来历不简单,就连污染物的诞生都和她有些许关联,主张抓捕她的人认为或许能够从中找到对服污染物的办法。
对付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或许有点困难,但是对付一具空壳却易如反掌,就算空壳能够利用肌肉记忆去抵抗。
在一个月前,克莉斯汀被关进了地下三层。属于她的员工证明被注销,替换的则是冰冷的实验品编号。
所有的生活痕迹都被外力强行擦去。
未曾发表的研究结果被窃取,冠上了陌生人的名字,名为克莉斯汀的个体在社会上悄然蒸发。
大概是有人对克莉斯汀投注了多余的怜悯,牢笼的摆设按照她最常用的住宅一比一复刻,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在一开始,研究员们确实看见投放的污染物对她产生了好奇,它们像幼童一样绕着克莉斯汀打转,没有立刻将眼前鲜活的生命体转化为食物。
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是污染物超出常理的行为,而是克莉斯汀脸上公式化的微笑。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最弱小的污染物都能轻易致人于死地,像看空气一样看着它们,放任污染物随意接近。
这时,观察她的研究员才发现克莉斯汀的身上没有最基本的情绪波动。她完全不知道恐惧,已然成为一具空壳。
就算被关在这里,也没有做出歇斯底里的反抗。那张噙着淡淡微笑的脸就像在嘲讽他们一样,平静得可怕。
异常的行为模式让负责照看克莉斯汀的研究员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
终于有一天,一位连续工作了72小时的员工被恐惧左右,在操控投放食物的机械臂时失误,直接导致了克莉斯汀的死亡。
实验记录上的信息只记录到这里,之后大概就是未知污染物吞噬了克莉斯汀的尸体,最后变成了一开始尤莱亚所见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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