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塞尔只希望自己还能够来得及。
哪怕一点点都好,他也要把自己想要陪着尤莱亚的决心传递过去,即便最终被拒绝。要是这么做能够稍稍分摊尤莱亚的重担,哪怕一千次一万次阿克塞尔都心甘情愿。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在尤莱亚即将成年的前一天,他突然召集了所有的雄虫说,自己将要从他们中间挑选一位来和自己共同度过第一个繁育期。
谁都可以参与,报名的条件是给自己送上一朵沐浴到第一缕阳光的花。
族群不会为雄虫提供冰焰果,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在冰天雪地中行走。如果冻死了,大约一辈子留在荒野中了。
冬季本就不适宜植物生长,尤莱亚的条件无比苛刻,堪称天方夜谭。谁也知道第一缕阳光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也不确定他们的虫母会不会接下他们的花。
有许多进化程度较低的雄虫退缩了,他们自知无法和其他高阶雄虫抗衡,干脆退出角逐。
到最后,只有少数雄虫在得知消息的当天中午就带着必备的物资离开了巢穴。
阿克塞尔就是其中之一,他裹紧用于御寒的皮毛外套,迎着漫天风雪向星球上的最高峰飞去。
再困难的环境中也必然有生命存活,其中雪山上就至少存在数十种会开花的植物,例如雪莲、绿绒蒿、雪兔子、龙胆花等等。但其中最珍贵的,则是一种名为九心冰蕊的稀有花卉。
这种花终生只开一次,一次只开半天,是某种昙花的变种。它的花瓣似冰晶般剔透,摘下后只能保存在冰块凿成的器皿中,否则会在十分钟之内化成水。
而阿克塞尔看重的是九心冰蕊的功效之一,可以清心静气,缓解神经疼痛。
药理方面的知识他不太懂,只知道这是一种或许能够用得上的好东西,便借着此次机会出去找。
身为五阶制空者,阿克塞尔的速度从一开始就领先了其他虫族大半。进化程度的高低也在无形中决定了雄虫们的行动路线,起初还有虫族能够看见阿克塞尔的影子,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独自攀上了雪山,径直向冰雪覆盖的最高峰飞去。偶尔停下来抖掉翅膀上的雪,等到负担减轻了就再度启程。
五阶虫族本就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在宇宙中飞行,这点问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渐渐的,阿克塞尔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一鼓作气飞过了山腰,眼看就要够上山巅了。
就在这时,拦路的东西出现了。那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饿到眼中泛着绿光,只要是个会动的东西都想扑上去咬一口。
自知无法轻易甩掉他们,阿克塞尔停下了。他估算了一下天黑的速度,打算速战速决。
雪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雪。
阿克塞尔随手抓起一些向身上沾到血迹搓去,不一会儿,洁净的雪将污浊剥离,身上又恢复了整洁。
他现在没有空在这里停留,抓紧时间攀上了雪山的顶峰。
天已经黑了,具体的时间无法判断。好在太阳还没出来,勉强挤出了一些空余时间。
正巧,在向阳的地方长着一株含苞待放的九心冰蕊。阿克塞尔定了心,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在这一路上他也刻意留意过这种罕见的植物,但全无踪迹。就在不抱希望的时候峰回路转,给了阿克塞尔些许走对方向的信心。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预感吧。
人形拟态远比虫族形态更加灵活,最适合做细致的工作。在等待开花的时候,阿克塞尔取下了雪山最高处的雪按压成团,在将不规则的冰团一点一点削平整,直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匣子。
九心冰蕊娇贵,无法在不适宜的环境中生存,他不打算连根挖走,只打算采开得最好的一朵。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阿克塞尔感到自己的指尖被冻得有些麻木,他轻轻搓了搓手,耐心等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太阳即将出来之前,阿克塞尔又将一块麻布铺在了雪山的最高处。
当第一缕阳光落下的那一刻,九心冰蕊彻底盛开,它被眼疾手快的阿克塞尔小心摘下,放在了匣子里。
从某种程度上,雪花也占了个“花”字。
这些沐浴到第一缕阳光的雪花在麻布上积攒了薄薄的一层,加起来约有半个拳头大的一团。
阿克塞尔回忆起春夏时分的记忆,捧着这团雪轻轻雕刻塑形。等他移开手的时候,雪团被雕琢成了一朵纯白的冰雪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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