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出了一段路,又攥紧了拳头,沉着脸把东西捡了回来,气冲冲的离开了。
季李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他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寝宫,刚踏过门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因为刚才跑得太快,心跳声在耳旁还响得清晰,双手撑在大腿上,张着嘴大口吐气。
歇了好一会儿,他扯了扯衣袍正要直起身往里走,就听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季大人。”
季李心头一颤,咽了咽唾沫抬起头,神情带着些惊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永敬就坐在院子中央,臂弯搭在藤椅把手上,金黄的眼瞳在暗下来的天色里显得越发明亮,幽沉沉的好似候在阴影里待扑食的猛兽。
赵永敬分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季李只觉得他生气了,平复下来的心跳声又猛烈的跳动起来。
季李往前走了几步,勉强朝王辞露出一个笑,声音有些哑:“王公公,您……”
赵永敬轻咳了一声,季李顿时歇了声音,咬了咬唇偏了偏头,垂着眉朝着他的方向,面不改色的撒谎:“陛下,我正要去寻您。”
男人的声音带明显的笑意,“是吗?”直接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刻着金丝绣纹的鞋尖出现在视线中,季李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现在心里没有底,不过,赵永敬应该不知道他去见了封怀礼的事情,剩下的,就是不知道赵永敬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这里呆了多久。季李想着,小心翼翼的抬眸去瞥男人身后的藤椅,在他记忆里,这种凳子他这里没有。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赌了。
赵永敬看着对方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的火气倒是消了很多,抬起手轻轻拂开人额头上被汗沁湿的发,捏在指尖的雪白手帕轻柔的落下,季李下意识抬起头,跑得红彤彤的脸颊冒着热气,桃花眸亮盈盈的。
季李小声道:“陛下,臣困了。”他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人心软的,压低的声音含着黏糊糊的鼻音,闷闷的,他走上前,躲开了男人拿着手帕的手,索性将头埋在人胸口,像是浑然不觉自己身上的热汗,胆子极大的,一股脑擦到帝王的衣袍上。
他嘴里嘟囔着,“好困。”
等赵永敬把他抱起来,竟然朝卧房的方向走,装睡的少年抬起头,装模作样的揉着眼睛,去抓男人的下巴,等人低着头用眼神无声询问时,他放软了声音道,“臣想去道观。”
季李不知道赵永敬会不会听他的话,心里有些没底,但时山满就在房间里,他们怎么能直接闯进去。
赵永敬的目光很幽沉,直直的落到他眼眸里,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轻轻道:“里面没人。”
季李愣住了,抓握衣袍的手更加用力。
赵永敬又看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季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后面又说了什么话。
等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时,仰着头盯着被换新的床帷,屋里放置的熏香甚至都更换了一款,闻着是湿漉漉的桃花味。
季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翻了身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扯过被褥掩住脸,在心里唤,‘系统,系统。’
「我在。」
季李深吸一口气,怀着些莫名的忐忑,‘时山满没事吧。他现在在哪里’
冷冰冰的机械音回应,「卡牌未被销毁。」
季李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用脚踢了踢被子,还是没忍住追问,‘不能检测卡牌所在的位置吗?’
系统并没有回应他,赵永敬跪在他身边,单手揽住他埋在被子里面的脖颈,另一只手环在肩膀上。
季李只觉得上身一轻,一团烫灼的热气透过单薄的毯子映上来,烤得他脸红了一片。
季李打定主意不理他,不过赵永敬并没有说话,小心翼翼把他的脸从被子里面掏出来,拿着绵巾擦拭人还有些润湿的发。
季李有些热了,偷偷摸摸把脚从被褥里探出来,贴在冰凉的木质床沿上,男人的动作很轻柔,他现在知道时山满还算安全也没什么忧心的了,索性闭着眼睛养神。
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不知道。
等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赵永敬脖颈上的幽黑的珠链,往日垂在后颈的羽毛贴在颈窝上。
季李立刻就想起了昨天的抓马事件。他叹了口气,将思绪拉了回来,小心翼翼把自己从赵永敬怀抱里抽出来,暗自挪了好一阵,额头都冒了一层汗,脚尖刚触到地面肩膀一沉,整个人被拉得往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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