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话时,无泽已经离开山石落到地面,近距离瞧着跪地之人的神情,仿佛要从中找出一丝作假的痕迹来。
但许一经眸中只有固执,只有坚定。
“无论上仙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无泽弯下身,深深望进他眼底,始终未能看到半分虚假。
但即便如此,他仍道:“许一经,我不信你。”
许一经对上他生冷的目光,迷惑道:“为何?”
无泽道:“无恩却有仇,我凭何信你?”
许一经道:“我与上仙是机缘,无关恩仇。”
“呵。”无泽冷冷笑了声,直起身来,幽幽轻叹,“机缘啊……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无泽并不相信,一个人会为了“机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去害自己的亲人朋友。
即便是此刻许一经的神情语气挑不出半点假,他依然不信,依然笃定许一经不会将魇投放进许家。
所以他道:“魇就在这里,办成此事,我便解了你的咒印。”
许一经对那咒印没有过多在意,只问:“此事过后,师父便信我吗?”
无泽没有回答,只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满是坚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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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死缠烂打师徒组,返场[摊手]
第79章 不得公平
浮山最为棘手的几处魇乱都已平息, 但祝欲提出可以离开时,宣业却说再留几日。
至于留下来做什么,宣业没说, 祝欲也没问。一来是他知道宣业有自己的考量,二来则是私心作祟, 他也想在许家多待一段时间。
宴春风虽然安逸,但仙州有意为难, 他和宣业见不到几回,不如不回去。
再者, 他也不想这么早就提及业狱的事。
当时在白雾林中信誓旦旦说要进业狱,如今想来好笑,他心中竟只剩害怕。和宣业待在一起越久, 他越是贪心不足,怕自己死在业狱,从此生死相隔, 再无重逢。
不能再见心爱之人, 令他感到恐惧。
独留心爱之人在这世上,他也不忍。
所以宣业说要在许家留几日, 他反而觉得心里安定。
许家每日会有弟子定时来给他们用探魇符,这几日不知怎么换了人,来的都是许一经。
祝欲惦记着咒印,怕那符文没起作用,但不好直接问,便旁敲侧击道:“你的伤好些了吗?还会很痛吗?”
许一经贴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困惑。
这已经不是祝欲第一次问他的伤了。
许一经反问道:“你对我的伤还是很感兴趣?”
祝欲面不改色道:“我只是好奇心重,闲不下来, 想和人说话罢了。”用的仍是第一日入许家时用过的借口。
探魇符没有反应,许一经收了符,抬眼往里瞧了一眼,道:“你若是要找人说话解闷,不该找我。他嗓子坏了这些时日,也该好了。”
祝欲也扭头望了一眼宣业,转回来时笑道:“他嗓子是好了,但他不喜欢吵闹,我说多了,他会厌烦的。”
许一经道:“你说多了,我也会厌烦。”
说着便抬脚往外走。祝欲跟在他身后,大有一副要送他出房门再出院门的意思。
“那能怎么办?”祝欲声气无奈,还带着笑,“我和他相熟,自然要先体谅他。”
闻言,许一经回头看向他,这一眼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祝公子,你倒是很会做人,宁可来烦我也不烦身边人。”
祝欲笑道:“多谢称赞。所以你的伤好些了吗?”
“……”
“好了。”
许一经经不住他一问再问,索性道:“祝公子不必挂心,我死不了。”
祝欲便顺着他的话说:“死不了就好,过院门当心脚伤。”
他说话上句不接下句的,但笑眼弯弯,看起来是个良善模样。
许一经踏过院门,忽又回头望他。他也还没有走,站在原地,似是在目送。
或许是因为这几次莫名其妙的关心,许一经开了口:“祝公子。”
祝欲笑意不减:“何事?”
许一经看着他道:“你们这几日不出门,想来浮山此行事已办妥,若无别的事,趁早离开许家为好。”
说罢,也不多作解释,转身离去。
祝欲虽觉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左右他们已经决定在许家多留几日,许一经这话说也是白说,听不听也没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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