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仙说话直接,也道:“我不知。”
更好在上仙对没做过的事不会缄口不言,又道:“而且我并没有厌你。”
这一前一后两句话出来,祝欲哪里还能面无表情做个安分弟子,眨了眨眼,又认栽了。
“上仙,你可真是奇怪得很。”他叹了一句,语气无奈。
见他不再一板一眼的说话,宣业这才抬脚上了玉阶,领着人继续往前走。
仙州多云雾,玉阶又长,云雾弥漫其上,瞧不清远处,只能看得见近处的人,祝欲走在后面,一抬眼最先看见的便是那满身清气的仙人。
一如当年,他仍在仰望他。
不同的是,此刻的上仙并不疏离,不似当年那般遥不可及。
“上仙,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宣业回头看了他一眼,只道:“我说不能,你便不问吗?”
祝欲想了想,说:“我还是会问。”
于是宣业转回去,没再说什么。
身后祝欲的声音传来:“上仙,你与明栖上仙的赌注有结果了吗?”
当然是有的,不用问也知道。
但祝欲偏偏要多此一问。
宣业平静答他:“赌输了。”
他与明栖对赌,赌一个人能否通过比试登上仙州,他赌输了,那人的确登上仙州了。
祝欲又问:“那上仙可有后悔?”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问祝欲也知道,裴顾心性自由,若是后悔便不会答应对赌,既答应了,便是不问输赢了。
可祝欲仍是要问,想要确认心中的猜想是否是真的。
但他显然低估了某位上仙的直接,宣业再次停下来,回身看向他。
这一眼很长,祝欲被盯得不自在,刚想说点什么,便听得对方道:“我与裴顾有何不同吗?”
祝欲一愣,摇头道:“除了相貌,并无不同。”
宣业看着他道:“那你这般明知故问是为何?”
“……”
祝欲难得沉默不语。
他确实想问的是别的。赌注有没有结果,后不后悔,这些都是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清洲此行是为了见一个人,见的是谁?
犹豫之下,祝欲终于抬起眼:“上仙,若我问了,你会如实相告吗?”
宣业道:“问不问在你,答不答在我。”
祝欲没忍住笑了下,在白雾林的时候裴顾也是这么说的。
「你可以问,我自然也可以不答。」
裴顾与宣业,果真是真真切切的同一个人。
因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祝欲安下心来,连神情也多出了几分坦然。
“上仙,你与明栖上仙对赌,赌一个人能不能通过比试,那个人是我吗?”
“是。”
宣业并没有丝毫犹豫。
祝欲又问:“所以上仙途经清洲,要见的人是我?”
“并非途经。”宣业说,“我去清洲本就是为了见你。”
特意去见,并非途经。
祝欲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心中升起喜悦。
“上仙是因为听了谢家那些传闻,所以想见我吗?”
“是。”宣业没有停下脚步。
祝欲笑起来:“旁人皆道我大言不惭,仙州想必也不会有仙将那些话当真,上仙怎么就特地走了一趟清洲去见我?”
宣业似乎是顿了一下,才说:“明栖说你是妄言。”
“?”
这有什么相干的?
祝欲正疑惑,又听前面的仙道:“所以我想去看看,这妄言的人是何模样。”
……原来是因为好奇。
“仙也会好奇人间事吗?”祝欲问。
“明栖经常会。”宣业说。
这其实有点避重就轻了,但祝欲没有深问下去。
他说起了别的:“传闻都说宣业上仙性情淡漠,无欲无求,最是规矩也最是清醒,可我与上仙同行数日,知晓上仙心中有惑未解,更觉上仙心性自由坦荡,与传闻倒是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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