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当时情景和现在也颇为相似:
“真叫人失望。”月薄之当时也是这样似笑非笑,“这些年你那些眼神、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原来都是假的吗?”
“怎么会是假的!”
“你要如何自证?”
“自证?”
“嗯,口说无凭。”
“这种事情……如何证明?”
“吻我。”
……
与那时如出一辙,月薄之只是静默地凝视着铁横秋,身形未动分毫。他不催促,亦不闪避,就这般从容地坐在原地。
但是,谁都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倔傲的等待姿态。
他不主动索求,并非他不想要。
而是他等待被供奉。
就像是,能让他说出这么几个字,已经是他纠结多时,最大程度的纡尊降贵了。
语气带着神明施舍恩泽的傲慢,眼神却藏着几分旁人难察的……近乎卑微的期待。
是信徒祈望神恩?
还是神明更需要香火?
或许谁都说不清。
铁横秋倒是当局者迷,在他眼中,对方始终如那遥不可及的清冷月光,令人不敢亵渎。
他呼吸微微一滞,小心翼翼地把身体靠近了月薄之一些。
他仰起脸,嘴唇不自觉地轻颤,既怕自己会错了意,又怕错过难得的亲近机会。
月薄之依然纹丝未动,只是握着铁横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感受到这细微的回应,铁横秋心尖一颤,终于鼓起勇气,闭着眼吻了上去。
铁横秋的唇轻轻贴上那微凉的柔软,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他不敢睁眼,生怕看见月薄之眼中的拒绝或嘲讽。
可预想中的推开并未到来。
反而在唇间尝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回应。
铁横秋脑中嗡鸣:所以,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说我没有“示好”,是说我没有……
怎么回事?怎么把这个说得比我日日殷勤端茶送水、生死关头替他挡刀都更重要似的?
铁横秋心头纷乱,只敢这般小心翼翼地贴着,如同朝圣者虔诚地触碰神明的衣角。
下一刻,他就感到嘴唇传来一阵疼痛。
月薄之咬着他的唇边,声音因此变得模糊,但也足以让铁横秋听清:“怎么,在这时候也能分神?”
铁横秋还未来得及辩解,后脑便被那只熟悉微凉的手扣住。
月薄之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将这个犹疑的吻彻底撕咬成一场掠夺。
铁横秋身体发软,倒在充满冷香的怀抱里。
月薄之的雪白裘衣顺势裹住他的身子,带着主人特有的体温与气息。
铁横秋觉得暖融融的。
被这份暖意醺得头脑发昏,铁横秋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将月薄之扑倒在雪裘之上。
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他无法办到的事情。
以他的修为,就算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撼动月薄之分毫。
却没想到,月薄之竟然是一碰就倒。
当月薄之像片轻飘飘的雪般倒在榻上时,铁横秋诧异了一瞬,甚至都有些发懵。
他呆跪在榻边,眼神茫然又无措,像只不小心掉进米缸的耗子,对着铺天盖地的喷香白米竟不知从何下口。
而月薄之慵懒地倚在软榻间,则像一只在晒太阳的白猫,尾尖似有若无地勾着人的手腕,等人主动上前,为他梳理那一身矜贵的皮毛。
而铁横秋,和很多第一次摸猫的人差不多,既被那一身莹润如雪勾得心痒,却又有些畏惧猫儿天生锐利的爪牙。
铁横秋的手指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他望着月薄之半阖的灰眸,眼底流转的慵懒光华比任何珍宝都令人目眩。
“你想做什么?”月薄之挑眉看着铁横秋。
铁横秋下意识想把手缩回来,却被月薄之拉住。
月薄之修长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挤进他的指缝,就像方才他胆大妄为时那样。只是此刻,主动权已全然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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