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小万发条消息,喊他给我们送些吃的过来,佛跳墙、鲍鱼燕窝都行。”
小万是申浩的助理万宇,代替他和黄杨父母对接。
黄杨父亲从破旧布包里,拿出一只老旧按键手机,按照黄杨母亲的要求,把消息发出去。
黄杨母亲又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把过期瓜子,忍不住用家乡话抱怨。
“小畜生生前不孝,死了还要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破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黄杨父亲往玻璃杯中倒入白酒,那是他在附近墓地里搜刮到的。
“当初我就说,让他冻死在外面,你不听,现在后悔,顶个球用。”
黄杨是二老的养子,当初捡到他是在冬日的暴风雪夜。
“当时我怀着黄琳,不是想着要行善积德嘛,也好为日后攒个免费劳动力,把黄琳的吃穿用度花销全压在他头上。”黄杨母亲回忆起来,“谁知道这小畜生,骗我们去打工,偷偷溜到学校里上学去了。”
附近镇上有位教书先生来山里采药,刚巧和黄杨遇上。
他说黄杨很聪明,是块学习的料,于是介绍他去镇上学堂念书。
好好学习走出大山的目标就这么立下了。
每天翻山越岭来回走四小时山路,黄杨也从来没有任何抱怨。
到了高中住校,因为成绩优异,学杂费和住宿费减免,他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工作后,黄杨每个月都会给父母寄钱,但这些钱二老不用,都留给了亲生女儿黄琳。
黄琳自小得到父母宠爱,以至于个性跋扈,去年飙车撞人刚满十八岁,道路监控拍下当时的画面,她甚至还往受害人身上吐了口痰。
二老要求黄杨搞到足够多的钱,去找车祸受害者家属要谅解书。
黄杨钱没搞到,还丢了工作,他们骂他是没用的东西,把黄琳进局子的缘由也尽数归功于他。
“我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黄杨母亲拿过黄杨父亲的手机,“如果不是为了黄琳,我不可能为这小畜生掉半滴眼泪。”
黄杨父亲也跟着看了眼手机屏幕,小万没有新消息传来。
他对女儿的思念瞬时涌上心头:“也不知道黄琳现在过得怎么样,希望她好好的,在里面不要被人欺负了。”
黄杨母亲:“申总答应我们,只要演好这场戏,就把黄琳弄出来,应该不会食言吧?”
帐篷外,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再度传来。
车灯亮起,遗体运输车渐渐驶远,直到没入黑暗,周遭静谧。
“时候不早了,先睡吧,白天我再给小万打个电话问问。”
又累又饿,黄杨父亲吹灭燃油灯,躺了下来,黄杨母亲亦然。
二老刚酝酿出睡意,突然的瞬间,帐篷发生剧烈抖动。
他们以为是地震,慌忙睁开眼,很快外部传来的力道使得他们在帐篷内不断翻滚。
帐篷被四名壮汉抬起,拉着四只脚,迅速往前移动。
黄杨父亲在晃动中头痛欲裂,黄杨母亲惊恐万分,想去拉开帐篷拉链,两侧都像被封死了似的,无论如何也拉不开。
她疯狂喊叫,寻求救援,却无人应声。
帐篷先上了一处缓坡,又往下,走向铺满碎石子的河岸。
这是殡仪馆后方的荒山,许久未有人迹。
河岸的另一侧,枯黄芦苇丛掩映的后方,是申浩和他的助理万宇。
申浩坐在折叠椅上,敷着面膜,静静观摩对岸的一切。
原本这是他睡美容觉的时间,奈何想亲眼看到祸患被解决。
万宇站在申浩身后,隔着白色睡袍,帮他捏着肩膀。
自家老板的装扮,实在和现下的氛围不符,不过万宇也不能说些什么,他面无表情,沉默着,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申浩闭着眼睛,满脸舒坦和享受。
等面膜干透,万宇帮他揭下,申浩往河对岸看去。
只见壮汉撕开帐篷,用胶布封住黄杨父母的嘴巴。
紧接着拿布条把他们的眼睛蒙住,手脚用麻绳捆绑在一起。
“我让他们在疗养院好吃好喝,连个人都砸不死,还好意思和我谈条件。”
申浩不由发出一声轻嗤,“我最讨厌废物了,就让他们代替路铭霄,以解我心头之恨。”
——
今天是路铭霄出院的日子。
距离他大年初三住进来,已经过去十天。
路铭霄自我感觉恢复良好,尹兴为便给他安排了一系列精细的全身检查。
又找来资深专家组进行结果评估,反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予以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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