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林回答得比她想象中快。
空气凝滞一瞬,宁酒感觉到抵住她后背的那只小臂并未撤离,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一寸寸烫过感官。
又是这种熟悉的、无声却极具侵略性的牵制感,像被蛇不动声色的绞缠。
“从进来以后,你的眼神停留在旁边花草的时间好像都比我多。”他的语气是单纯的疑惑,带着恰到好处的不满,“既然小柏也见过了,那么现在,就不要提别人了——”
乔柏林微微蹲下来,那双清澈的黑眸毫无遮掩地与她对视,目光沉静。
他说。
“来聊点我们之间的事吧。”
所以,为了惩罚我——
宁酒,要玩我吗?
乔柏林昨天对她说的话冷不丁浮现在宁酒脑海中,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快走几步追上去,将小柏软软一只抱在怀里。
“看得出这几天伙食很好了,”她艰难地托着小柏的屁股,小家伙乖乖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变沉了好多。”
乔柏林开口说他来抱,宁酒回头看了眼他怀里已经堆满的狗狗玩具和毛毯,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再添麻烦。
回单元楼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走过转角的时候,宁酒实在忍不住了,脚步停下来,转过身。
少年还在后面走,两人猝不及防撞在一起,他胸膛劲实的热意就这样贴上她纤细的小臂,在宁酒怀里昏昏欲睡的小柏轻哼了声。
乔柏林主动往后退几步,好像什么都发生过。
“怎么了?”
宁酒微眯了眯眼睛,顺着他后退的动作,往前走一步。
她有时候真挺佩服乔柏林能一秒恢复若无其事的本事。
“你昨天说的那个字,”她问,“和我理解的是一个意思吗?”
玩,也可以有很多种玩法。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乔柏林那天说的话,究竟是一句拉近关系的玩笑,还是某种隐晦的试探。
宁酒说得已经足够直白,乔柏林却保持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没有对那个字进行过定义,所以一切按你理解的为准。”
他很认真地回答她。
“不能过线,因为这对你不公平。除此之外,其他事你想怎么来都可以,听你的。”
他将主动权完完全全交给宁酒。
宁酒弯了弯嘴角:“什么形式都可以?”
“嗯,什么形式都可以。”
她眼神澄亮地迎上乔柏林的视线,竟在那瞬间生出一种被他看穿了的错觉。
乔柏林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把选择权交给她,是因为笃定她不会做什么真正过分的事,也不会把他当作招摇的筹码么。
还真是信任她啊。
蓦地想到什么,少女轻笑了下,语气软绵绵的。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
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沉寂了一个星期的教室终于又热火朝天起来,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起的刹那,原本还有些疲倦的学生们像被瞬间点燃的火苗,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高鹤昕嘴里喊着终于熬完了,李铭源还在等祁瑞衡收拾好东西放学一起去饮冰楼打游戏,教室门口一群人挤成一团,走廊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宁酒把笔帽扣上,整理完桌面,听见讲台上的谭莘莘点了几个名字上去订正试卷。
“我靠,不是吧,我被逮了。”高鹤昕听到自己的名字,冲宁酒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抱歉甜酒,你先走吧,我估计得磨一会儿。”
宁酒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高鹤昕苦着脸走向讲台,背影像是临时被拽回现实的小动物,一边翻试卷一边和谭莘莘解释着什么。
国庆恰是江城真正进入凉爽秋季的时间。
阳光不再那般炽热,光线穿过教学楼间的长廊洒下,树荫变得稀疏,梧桐叶泛起浅黄,被风一卷,像信纸般轻轻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风从窗廊间吹来,带着微凉的气息贴上面颊,宁酒踏出教室,左右确认没人,在楼梯口转了弯,朝楼上的方向走去。
踏上五楼,视线变高,从走廊方向还能看到操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球,跑动间扬起干燥的灰尘。
她转过头,望向走廊尽头的心理教室。
和往常一样,厚重的窗帘垂在窗前,教室里的情况被遮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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