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值到家那一刻,她笑着过来接他,这一天朝堂勾心斗角的疲惫,都化解了。
他抱紧她,嗤笑了自己一声,过几天他还想吃她做的荔枝酒酿冰奶,等她空闲时,可能会捣鼓出新的饮品。
嘴角上扬,亲了眼前人额头一口,搂紧了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云初睡的很好,起了个大早,看着燕驰还在沉睡,就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
等她回来后,却发现燕驰坐在榻上,
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乐极生悲,燕驰睡着后,做了一个让他极其郁闷的梦,比以前那些噩梦还令他恐惧。
他梦见她攒了很多很多钱,带着她弟弟妹妹一起跑到临安,置了大宅,买了庄子,经营着各种铺子,过的美满幸福。
他喜笑颜开的看着一切,张开手臂等着她像往常一样跑来抱他,她却扑进了一个俊俏小郎君怀里。
她还一脸撒娇的怨他,谁让他当初许诺过,等她病好了,四月带她游临安,却食言,反而带她去雄州吃苦,不能怪她另选良人。
她和她的郎君游西湖,登雷峰塔,灵隐寺进香。
品新茶,赏荷花,尝美食,制新香。
静静温柔望着那人的笑容,曾经独属于他,此时却明媚的刺眼,。
一转眼,她就穿着一身大红缕金嫁衣,簪着那人送的金簪,拜堂成亲。
他在梦中气炸了,在婚礼上,直接一刀捅了她那俊俏郎君的胸膛,屠戮了整个礼堂,杀的只剩下她一个。
把她囚禁在他西湖旁的庄子里,喜欢看西湖,陪她天天看,日日收拾她。
燕驰汗渍渍一觉醒来,就发现她不见了,虽说是个梦,但是胸中堵了一口浊气,心口还隐隐作痛。
抬眼细细打量眼前的云初,她贪财好色的很。
她是他的良药,治愈着噩梦、痛苦和麻木。
可若是见到她跟别的男子在一起,失去、不甘、嫉妒,以及那些长久相处的幸福时光,瞬间就会酝酿成他的毒药,控制不住的扭曲阴暗发疯。
云初不知所以,老实巴交的拿两只眼睛瞪他,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你过来。”燕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这辈子一定会带你去临安的,你等等我,不要自己跑了。”
云初很快就明白了,他可能是梦见她独自跑到临安去了:“我当初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呀。”
燕驰一脸阴霾,却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直接把她搂进怀里,趴在她的颈窝处:“我当真了。”
你若是敢找个小郎君,我就宰了他。
生要同衾,死要同穴。不跟他过,那就一起下地狱。
第92章 初来乍到
立秋过后的第七天,燕驰一行人抵达雄州郊外。
岁落秋草黄,边州空斜阳。
庞大的禁军队伍绵延了几里路,夕阳的余辉之下,好似一条黑金蜿蜒的长龙,缓缓而行。
官道一侧的水淀湖泊中生长着芦苇,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雄州城关。
知县程霆着官服,约莫五十岁左右,留着一脸络腮胡,率雄州大小官员,包括榷署监官郑佑,列队相迎。
相比于汴京而言,雄州城实在是荒凉的让人唏嘘。汴京一百二十万人,雄州人口仅有五万多,连零头都不到。
榷场倒是人声鼎沸,流露着繁忙与生机。居民生资唯榷场,马军步军自来往,南客北客相经商。
边关也有边关的好,天高皇帝远,身为一州要员,油水丰厚,尤其是有榷场的边州。
历届赵官家明显知道这一点,派遣到雄州、霸州、安肃、广信这四个宋辽边境城镇的军州事都是心腹。
民政和军事一把抓,必要时候介入榷场事宜,比如从辽商那里搞到战马。
云初掀开马车帘,只见城内大小建筑,多为商用,少为民居,茶楼酒肆林立,药铺作坊、典当银号、日杂粮行,皆是榷场的后勤服务部门。
钱庄既可承担资金拆借,亦可进行不同钱币、不同实物的兑换,以便利商家业务开展和榷场交易。
众人来到衙门后院,云初大吃一惊,她只去过开封府后院,明显雄州衙门后院奢侈至极,跟这座边州小城一对比,透露出明晃晃的享乐豪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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