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沉弥的样子太过于让人担心,寒鸦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沉小姐,你没事吧?”
沉弥抬起头,看向寒鸦,先是怔愣片刻,然后说道:“没事,没事。”
一旁的雪衣出乎意料忽然开口说道:“来幽囚狱的人,基本上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让恶人开口本就难,若是见上一面便能让他们张口,恐怕吾的小妹就要失业了。”
沉弥“啊”了一声,对雪衣判官的话似懂非懂,愣了几秒才慢慢消化过来,恍然大悟,原来雪衣是在用这种的方式,悄悄安慰自己。
“谢谢雪衣判官。其实真正令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雪衣追问。
“应是「情感」吧,”寒鸦说完,接着对沉弥解释道,“我姐姐乃是偃偶,情感体会依赖身体的「五藏神」,而五藏神有时候会出故障。”
“这样啊。”沉弥轻声应道。
“沉小姐,我虽早已失却情感,却并非全然无知。你与那罪人方才的言语,我们已尽数听见。”雪衣神情冷静,语调平稳,仿佛在陈述事实,“或许我无法如你般体会得深切,但大概与我与妹妹之间的关系,能有几分相似。”
沉弥曾读过有关雪衣与寒鸦的记载,清楚她们身上曾经历过的劫难。此刻听到雪衣的比喻,便知对方是有意宽慰自己。她心头微微一暖,神情不再那般紧绷,轻轻点了点头。
在判官的引领下,沉弥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幽囚狱。远远望去,镇恶门前已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景元正负手踱步,步伐缓慢却透着焦躁,眉心紧蹙,似乎正默数着她归来的时间。
沉弥脚步一顿,那份压在心口的紧张又骤然涌回。她看着景元的背影,喉咙发紧,实在没法开口说出自己空手而归的事实。
沉弥叹了口气走过去。景元也转过身来,看清了来人,他眼神骤然一亮,快步迎上前去,带起来的风卷起他的衣袖,如纷飞的白色蝴蝶。
“终于出来了。”他的声音压抑着担忧,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沉弥低着头走到景元面前,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没有拿到消息的实时:“那个……景元,我好像没有成功。”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沉弥的声音骤然减小。
“什么?”景元没听清。
“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成功拿到信息。”沉弥闭上眼,索性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话音落下,她屏住呼吸,心口像悬了一块石头。
可过了许久,耳边却只剩下风声与心跳声,迟迟没有等来景元的回应。
沉弥心头一紧,不安地抬起眼,却见景元正愣愣地望着自己。
他微微歪着头,眼神专注得出奇,像是在比对她所说的,与他所掌握的是否为同一件事。
片刻后,景元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唇角微微勾起:“你这是……在吓我吗?乍一听确实够骇人,心口都跟着一紧。”他顿了顿,笑意更深,“不过,这种吓人的方式,倒是挺新颖的。”
诶诶诶诶?
这下轮到沉弥震惊了。
“我是说真的,我没有拿……”沉弥声音急切,却在半句之间生生顿住。
景元动作悠然,把手机轻轻一转递到她眼前。屏幕上,白翾的答应好的罗浮情报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发送时间正停在一分钟前。
“诶!”沉弥定眼看了看,有所感应般往回看,只见寒鸦正立在镇恶门前,对着她与景元轻轻示意。
景元唇角弯曲,回以微笑。
寒鸦见状,便知道刚刚传过去的信息他们已经收到,随即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铸有「方相」面的巨门之中。
景元揽过沉弥的肩膀,将玉兆放回衣侧的口袋,语气温柔低缓:“走吧。”
外头的天色已被夕阳染成一片橙红,残光如火,斜映在屋檐与石道上。一路回到古宅里,沉弥只觉身心俱疲,鞋还没完全脱稳,便直直往楼上走去。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自己丢进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然而才推开房门,脚步蓦地一顿。
屋内并不安静。阳台的窗半掩着,傍晚的风吹动轻纱,带来一阵清凉。余晖映照之下,丹恒弯腰站在那片光影中,手里握着一根小竹棍,细细将她被子上的褶皱一点点掸平,动作沉静而专注,连她来了也没注意到。
沉弥怔怔地望着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内心的疲倦一扫而空。
她压低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趁着丹恒还没回头,心里早已盘算好要给他来个小小的恶作剧。
计划很简单,先猛地拍一下他的肩膀,再绕到另一侧,趁他转头时正好扑个空,好吓他个出其不意。
沉弥屏住呼吸,猛地伸手“啪”地拍了一下丹恒的肩膀,随即迅速绕到他另一侧,心里已经在等着看他错愕转头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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