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更淡:“而且,我对比我小几百岁的……小孩,不感兴趣。”
沉弥怔了一下,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神情却从窘迫转为错愕:“小……孩?”
刃并未多做解释。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喂完血后,他只顾着确认她是否魔阴身化,却漏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寿命。
他这具身体早已不是凡胎,自从那一刻沾染倏忽血肉,踏入无量寿命的深渊,早已不属人类的范畴。
那么,她呢?
她吞下了他的血,会不会也因此,被不可逆地……改变?
他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带明显情绪,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沉思。
“你现在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他声音平静,却低得几不可闻,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试探。
沉弥一愣,正低头理着衣襟的手顿了顿,抬眸望向他:“不舒服?倒也没有……就是感觉,好像身上有点轻。”
她皱了皱眉,像是在认真回忆,“头也不晕了,反而精神得有些奇怪。还有……我昨晚不是烧得挺严重的吗?可现在一点虚弱感都没有,甚至……”
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好像比生病前还要有力气?”
沉弥想了想,难道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茁壮了?还是说仙舟的水土更加养人?
毕竟,地球上的种子带到太空上,再回到地面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吗?
难道自己也和种子一样,发生了“变化”?
沉弥自是想不到昨夜发生了什么,刃也没有告知她的打算。
刃垂着眼眸,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思索什么,目光却沉了几分。
果然。
那血并非无害。
他本以为,只要她能熬过去没有魔阴身化,代价过于与过往的一切不一样,可现在看来……倏忽的因子正在她体内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沉弥没察觉他的沉默异样,仍自顾自地试着活动了下手脚,又拍拍自己的脸:“不过应该没事吧?也许是发烧太久,刚退下来的缘故……”
刃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缓缓握紧了拳,骨节在指缝间绷得泛白。
——她喝下的,是能令万物生长、亦能令生灵异化的血。
这份“活着”的代价,到底会是什么,连他自己也无法断言。
他低声道:“从今天开始,若身体有任何异样,哪怕是极轻微的,也第一时间告诉我。”
沉弥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好。”
她没当回事,反倒是他的神色,认真得过分。
空气一时沉默。
片刻后,刃垂眸轻笑,语气淡淡的,像是故意在吓她,晦涩不明的说道:“毕竟,你现在的身体……说不定,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要么与他一样,要么只是时候未到?
刃微蹙眉心,眼底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影。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若真是后者……若她真的因此变成某种异化的存在……
他会亲手斩断这条由他自己引出的路,哪怕那是他唯一一次因为心软主动给出的机会。
他绝不会让过往的祸端重演。
思绪一顿,他抬眸看向沉弥,语气平静:“你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我出去找点吃的。”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别乱走,就待在这。”
沉弥怔了一下,看着他转身要走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一紧。
“你一个人去?现在外面可能还有追兵,贸然出去……很危险吧?”她脱口而出,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担忧。
刃脚步未停,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你来说,是。”
言下之意,他不是她,不需要担心,也不值得她在意、比较。
沉弥一噎,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算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活该她多嘴。
“那行,你早点回来。”沉弥还是嘱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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