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淇扯出一抹微笑:“将军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听您的。”
她语气听起来平静
得体,甚至还带着些许恭敬,可沉弥却隐约察觉,那笑容浮在脸上,像是刚刚描好的假面,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这诡异的气氛,这剑拔弩张的语气,沉弥心道:完了完了完了,若是有那英的表情包,她绝对会群发那姐抱头崩溃的图。
景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白淇转身前看了一眼沉弥,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言明的意味,像是知道了什么她的秘密,看她的时候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沉弥莫名有点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
白淇嘴唇微启,沉弥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白淇似乎并不打算将其说出来,而是一改刚刚的态度。
她嘴角一笑,像是突然意识到此刻的气氛不太对劲,恢复到平常的语调,主动岔开话题:“好了,东西顺利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春浴节的事情,沉弥你想清楚后发给师傅就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说着,就往门口走。
刚踏出一步,顿了一下,像是经过了什么思想斗争,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沉弥,转头语气坚定地对景元嘱咐道:
“你们最好打开来看一下,东西有没有摔坏。“
说到“打开”的时候,白淇特地强调了这个词,仿佛暗藏着什么重要信息似的。
看到白淇离开的身影,沉弥关上大门松了一口气,心里慌的要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慌,白淇刚刚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知道她全部事情似的。
屋内安静了一瞬。
沉弥转头看向景元:“我们会不会太……”
“太什么?”景元语气温和,像是听不出沉弥想表达的。
他浅笑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还记得那天下大雨我去驾校接你时说的话吗?”
沉弥点点头:“记得。”
“我现在补充一句,当时我给你打了不止一通电话,挂断太多次,我担心你出意外这才赶了过去……”景元顿了顿,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之后就如你所见的那样。”
沉弥没说话,默默听着。
“我与白淇,并不算熟。真正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我对她仅有的印象也仅次于百年前,白翾师傅在一次晚宴上宣布,正式将她过继为义女。”
他语气淡淡的,没有刻意带着情绪:“之后就再没接触过。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但师傅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愿意收她为义女,想必在她身上也看到了某些闪光点。”
说到这,景元顿了顿,眉眼微垂,语气也随之变得郑重了些:“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卷进了不该面对的情绪和揣测。”
沉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没关系”,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景元垂眸望着她,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几分自责:“沉弥,有些事,你可以只听从自己的内心。别因为与我有关,就总想着退让一步,不必担忧自己说出话会为我带来麻烦。”
沉弥微愣,仰头看着他。
景元对上她的视线,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眼神却是无比认真:“我希望你在仙舟能永远自在坦然,不必为我而压抑自己,更不必为了顾全什么立场而委屈了你自己。”
他说得很慢,却句句稳妥体贴,重重地落在沉弥心底。
“若真有谁因你不快,那也应该由我来应对。”
沉弥看着他,胸口堆积的那些忧虑与不安,像被晚风吹一点点吹散了。
“谢谢你,景元。”沉弥微笑着抬头望向他。
她能感受到他这番话背后的力量,不是浅显客套的安慰,而是从心出发的,一种默默给予的支持与信任。
沉弥深吸一口气,像是获得了什么隐藏的储蓄力量,胸口蓄积了满满的能量,若是此刻面前有个两百斤的胖子,沉弥也有信心将他干倒。
看着沉弥重新打起精神,景元悄悄松了口气。他本不愿妄加揣测他人,尤其是与师傅有关的人,但白淇今晚骤然转变的神情与反应,实在不太自然,这让景元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希望沉弥被卷入莫名的漩涡中。
白淇垂头丧气地走出景元家的大门,一路上都难掩自己失落的情绪。
门当户对,才是和睦的基石,不是吗?
白淇避开人群独自一个人往黑暗的小道走,她来到一架星槎前,敲了敲窗户,“咔哒”一声,星槎副驾驶门开了。
白翾拿着烟斗,一改往日和蔼的模样,他抽吸一口不管不顾地吐露在白淇脸上,语气冰冷诘问道:“为什么要说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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