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也有事要告知众人,不妨先听听,来人。”玄亦真徐徐出声,并没有直面回答质问。
公羊老家主不卑不亢的直视女帝,心里不觉得这么一个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天下悠悠众口,没有帝王不畏惧三分,更何况公羊世家德高望重,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若非王朝皇室血脉多遭变故,女帝本来没有资格继位,现在如此大逆不道,实在昏庸。
语落,隐隐有轮椅滚动行进,众人纷纷探目观望,皆是疑惑不解。
唯独,公羊老家主面色微变,花白眼眸直直盯着这个人。
那犹如瘫痪般的人四肢关节无力低垂,满面伤疤,面容凹陷扭曲,仿佛曾被重物击打般伤残。
“众所周知公羊老家主最著名的文集,便是编写的文华传,其中任何一篇都是佳作,人人诵读,奉为圭臬,更被先帝视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圣贤,可此人却说文华传是他呕心沥血书写,朕觉得有必要彻查一番,以证清白。”
“陛下,今日是为处置西州尹氏妖女,怎能反倒追究老臣,莫非要以子虚乌有的名义诘难?”
公羊老家主神情凝重,分明很是不悦,却仍旧信心满满。
玄亦真却对此不为所动,抬手示意宫卫分发文华传书,外间百姓也有诸多书卷发放观阅。
那坐在轮椅之中的人,嗓音嘶哑道:“公羊老贼你沽名钓誉该有报应,幸而我在书卷每册开头都留有印迹,第一段的一字,第二段的二字,以此类推,便能看到十二字,而传记三十二篇文章都是如此。”
话语间,书页翻动声如林叶招展,不止朝臣们翻阅,百姓们也在查询。
高台上的尹星本来以为自己是被批斗的一方,没想局势一转,现场吃瓜,掌心翻着书卷,缓慢的找字,念叨:“公羊老贼,窃书盗名,不得好死。”
哇,这位道貌岸然的老头,心好黑!
这句话一出,许多都在不停的继续往后翻阅,若一处尚且是巧合,可全部文章都是如此,那便是千真万确的证据。
圣贤大作,竟然是盗窃之物,令人唾弃。
“没想到公羊世家德高望重的老家主,当代圣人,竟然是偷窃代写的贼人!”
“老东西,这么多年的装模作样,全是在演戏,沽名钓誉,实在恶心!”
话语声中,公羊老家主面色难堪,冷汗直流,怒目而视,沉着脸,恨不得杀死那个废人。
周遭人一静,唯有轮椅上的人大笑,嘲讽骂道:“公羊老贼,你多行不义必自毙,门中子弟更是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枉称活圣人,呸!”
“闭嘴!”公羊老家主气恼拔剑,狠狠刺中猖狂之徒,鲜血飞溅,周遭陷入混乱。
那轮椅上的人掌心握着公羊老家主的剑,怒目圆睁,口吐鲜血笑道:“公羊老贼,你不得好死!”
尹星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老头气急败坏疯了嘛!
“诸位,今日是为诛杀西州尹氏妖女,陛下非要一意孤行袒护,显然被妖术蒙蔽,那就休怪不客气!”公羊老家主抽出剑锋,眼露狠戾,显然再明白不过女帝的意图。
女帝想要彻底将公羊世家的威望碾压脚底,事已至此,那就没有半点退路。
语落,百姓们还处在震惊之中,人群里书生衣着的人各自目光对视,正欲继续生事,迎合抨击女帝。
可还没等张口嘴发声,一根根银针没入喉间,眼眸霎时充斥血丝,嘴角渗出鲜血。
不少人身形不稳的倾斜,却被临近的人秘密带离,悄无声息处,苏絮影奉令斩草除根。
果然没有这些唆使挑事者,百姓之间并没有特别的混乱,而是仍旧处于观望的茫然神色。
此刻众朝臣间分出清晰党派,大理寺卿江正明等官员对持不动,工部尚书周升泰联合公羊老家主等人请求刺死西州尹氏,甚至已经有都卫兵举起刀剑,情况骤然危险。
纪掌司和辛掌司也发现事情隐隐失控,本以为公羊世家不过是群文人,没想竟然敢这般猖狂行事。
高座的玄亦真冷眼看向公羊老家主,不急不缓出声:“公羊昌欺世盗名,殿上公然杀人灭口,另私自纠集党羽谋反,天下之人有目共睹。”
公羊老家主阴森森望着女帝,轻蔑道:“女帝荒淫无度,更纵容西州尹氏用妖术害人,国都人心惶惶,人人得而诛之,公羊家是在替天行道!”
语落,本该附和的山呼海啸声,却没有来临,才隐隐透出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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