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一车车运入驿站,官员们陪衬将领共饮,大多醉的一塌糊涂。
尹星不会饮酒,所以没有出面,以免闹出笑话。
木栏之上,尹星看着国都方向,入目只有山岭,不见州城,莫名有些不安,却又觉得大抵是自己杞人忧天。
玄亦真的病情一般在夏日里都很稳定。
江云提着坛酒坐在一旁饮用,很是识趣没有问尹星,以免酸的牙疼。
因着位置居高临下的缘故,江云视线掠过那些成群饮酒的将士,眼底浮现趣味,出声:“你说他们还能喝多久?”
尹星收回视线望着木栏之下的营地席桌,酒坛东倒西歪,将士们喝的一个比一个脸红,应道:“子时之前,应该能消停吧。”
这种环境尹星也不可能好好入睡,只能等着早点天亮。
“可我觉得他们能喝整夜。”
“这么厉害?”
江云颇为神秘的应:“因为他们喝酒都是轮替,看似豪饮,实际上更像灌酒,所以不如装醉看看热闹吧。”
尹星睁大圆眸看着江云,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却还是拙劣的配合她的计划。
夜深人静,天川驿站之内,熙熙攘攘的声音,渐而消停。
官员兵卫大多醉的东倒西歪不成体统,满地酒坛陈列,碗盏的酒水顺着桌面滴答落在地面。
韩飞从堂屋里踏步出来,以手拍掌,顿时三百亲卫起身,全然不复先前酒醉模样。
“一个不留,杀!”
“遵令!”
长剑出鞘,官员们在毫无防备之中被杀,几乎没有半点反抗。
火光跃动,整个驿站不复先前热闹,只有无尽的鲜血,尹星惊得后背出一身冷汗,叹道:“为什么他们要杀朝廷官员?”
“我觉得现在该跑才对。”江云也没料到会有这种阵仗,那些箱子里的竟然是火油,赶紧一手提起尹星,快步跃上屋瓦,恨不得脚底抹油。
当即已经有将士追上前,刀剑碰撞,霎那间发出冰冷铮鸣之声,尖锐刺耳,江云脚下屋瓦碎裂,险些落地。
正当江云担心尹星安危时,没想她身旁落下多道暗卫,身手敏捷,远比自己的处境安全多了!
不过当箭矢飞速射中尹星身旁的高手暗卫时,江云心惊,偏头看向手持弯弓的韩飞,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臂力简直惊人。
传闻韩飞天生神力能单挑猛兽,曾经是皇帝最得力的亲信侍卫,名不虚传呐。
而尹星看着被箭矢射穿的尸体,几滴鲜血飞溅至自己的面颊,不由得心跳骤停。
“快走!”江云单手执剑刺中亲卫脖颈,将其抵在身前做盾牌阻挡箭矢,视线落在天川镇上蔓延的火光,神情愈发严肃。
天川,离西郊并不算很远,这里很可能是当初蒙骗掳走灾民的地方。
只是现在不知什么缘故,皇帝竟然要拿整个天川来遮掩散播瘟疫的真相,看来国都必定有更大动静。
月夜之下,马蹄声阵阵,尹星骑着马想去国都,却发现被严防死守,只得转而往别处行进,时不时偏过头去看江云等人。
那些暗卫同江云一道殿后,但是恐怕也没办法阻挡三百装备精良的强兵。
锋利箭矢嗖嗖声响不停,划破夜空,令人头皮发麻,可尹星知道自己不能慌张,因为玄亦真她还在等着自己。
水声,哗啦作响,揉碎倒映的银白月光,直至天际隐隐透出些许鱼肚光白。
朝阳东升,别院里繁密花株间撒落斑驳光亮,金灿耀眼。
玄亦真抬手给玉偶梳理乌发,木梳轻柔穿过繁密发间,喃喃道:“今日她要回来,你必须得回画室,就算不开心也没办法。”
女官春离从外匆匆进入内室,面色少见的露出慌张,低声唤:“主上,天川出事了。”
“天川能出什么事?”玄亦真停顿木梳动作,蹙眉问。
“昨夜大火烧毁天川镇,百姓军民无一幸免,连同驿站里官员都丧命,那些暗卫也没有任何消息。”说罢,女官春离不敢直视章华公主,更不敢提及尹驸马的死讯。
这种情况若不是遇到伏击,再没有别的可能。
皇帝为了抹去西郊尸坑引发的一系列可疑猜忌,竟然宁愿毁掉天川城镇,实在是太令人意外。
尹驸马的奉旨也是皇帝的授意,这说明皇帝从伍州杜氏被灭族,就已经知道西郊尸坑和瘟疫无法隐瞒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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