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星沉默,没好说一千两本就纯属抢钱呐!
“我看最多给你三日时间,如果一半都没有,那奴家就只能来大理寺讨债。”女子变脸的威胁,方才踏步离开。
“这算什么事嘛?”尹星懊恼的嘀咕道。
哎,三天筹集一千两,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
夜幕低垂,尹星骑马回到庭院,并没注意到异常,发愁的进入水榭堂内,才看见端坐其间的身影。
“亦真,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尹星转忧为喜的弯眉笑盈盈的上前。
“方才不久,顺道过来看看你。”玄亦真手捧茶盏浅饮,视线迎上尹星清秀娇笑的面容,忽地停滞,抬手落在她脸侧,不动声色的问,“今日遇见什么花蝴蝶么?”
尹星未曾明白的实诚应:“没有啊,这天热的很,别说蝴蝶蜜蜂都要晒死了。”
“是么,那你脸上怎么沾染女子的胭脂水粉?”玄亦真神态如常的展示给尹星看指腹上一点红艳胭脂,显目如血,很是刺眼。
“啊,这个……”尹星抬手忙擦了擦脸,想起那女子先前不规矩的动作,想要解释的言语有些吞吞吐吐。
尹星不想把自己借钱这件事告诉玄亦真,否则肯定又要麻烦玄亦真来替自己了理。
“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吧。”尹星拙劣的解释,避而不谈的转移话题,“亦真,要一块用晚膳吗?”
玄亦真不语,自顾用绣帕擦拭指尖胭脂,美目低垂遮掩神色,语调依旧轻柔道:“这庭院里的侍女们从不用这么浓的脂粉,大理寺又都是男子,所以本宫很好奇你在何处不小心沾上的?”
尹星无言,没想玄亦真竟然一点都没有被转移注意,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是不能对本宫说,还是不愿对本宫说?”
“没有,亦真想知道当然都可以说的。”
玄亦真轻抬眸看向尹星,指腹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微重,一手握着绣帕落在她面颊擦拭早就不存在的脂粉,徐徐道:“那为何吞吞吐吐?”
尹星眼眸眨巴的看着面前温婉尔雅的玄亦真,她的神态瞧不出半分不悦,话语动作却透着莫名的压制,像无形的风,令人不敢隐瞒,只能出声:“亦真,昨夜我在鹊楼的钱不够上顶层,所以高价求助一人帮忙,今日她在大理寺外讨债,才不小心沾上胭脂。”
“多少银子?”
“一千两。”
玄亦真动作一顿,目光倒映尹星拘谨面色,指腹轻点在她面颊,无奈出声:“你就为这种事吞吞吐吐?”
尹星想点头,又因玄亦真捏住下颌的指腹而打消念头,面露窘迫的应:“我每月只有二百两俸禄,本来想攒着跟亦真一块出去玩,谁知鹊楼太贵啦。”
语落,玄亦真很是不能理解,因而并未言语,自顾擦净她的面颊,才收回手。
尹星见玄亦真不说话,更觉忐忑,安慰道:“这事我会尽快解决,亦真不用担心。”
“是么,那你说说要怎么偿还一千两?”
“……”
这话问的尹星无法自圆其说,眼眸眨巴的望着玄亦真平和淡然神态,险些以为她在看热闹,思量出声:“我会先试着去库司提前支取俸禄。”
玄亦真低垂修长玉颈饮着茶,不紧不慢问:“那你觉得大理寺库司会允许官员支取五个月的俸禄吗?”
尹星哑口无言的摇头,犹豫道:“哪怕提前支取一个月的俸禄也是好的,别的再向同僚借一部分,应当能挨过一段时间吧。”
“如此说来,你并非排斥借钱,而是不愿意向本宫借钱,为什么?”玄亦真缓声道,玉白面颊的幽静漆目里透着疑惑,无法理解尹星的想法,直白问询。
“因为我的吃穿用度已经仰仗亦真照顾,如果连负债还要向亦真求助,实在不妥。”尹星坦诚应道。
说罢,水榭里没有更多的话语声,玄亦真蹙眉思索不得,眼底渐而阴沉,喃喃自语固执道:“这有什么不妥,本宫让你住进此处,自是负责你的一切,还是说你觉得这样不好么……”
话语间,周遭的夜色更浓,悄无声息间吞并玄亦真眸间幽光,更显阴鸷诡异。
尹星迟钝的察觉玄亦真沉寂,抬手忙握住她的手,将那滚烫茶盏端离,轻声唤:“亦真,亦真?”
玄亦真垂眸看向眼前的尹星,视线落在她满面关切神色,冰凉指腹勾住她温热的手,一寸寸紧握,恍若无事般道:“怎么?”
“没什么,只是刚才以为亦真不高兴,所以有些担心。”尹星小心翼翼的靠近玄亦真,尽可能更好观察她的神态,牵引她的手落在脸侧轻抚,徐徐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亦真对我不好,相反就是觉得亦真对我太好,所以才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回报亦真。”
“可是你宁愿找别人都不找本宫,这种回报一点都不好。”玄亦真指腹捧住尹星的面颊,微低着头颅,将发凉的前额轻抵她额旁,试图汲取温暖,垂眸掩饰眼底的狰狞暗影,呢喃细语,“星儿,你怎么总是让本宫猜不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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