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浔的目光越过树梢,落在人行道上,树下停了几辆自行车,有女生挽着手路过,每走一步背景的光线就暗上一点。
转瞬间整条街的路灯亮了起来。
偶尔,甘浔会产生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赵持筠的念头。
认识一周不到,不了解也很正常。
只是这个不了解的程度更加反衬出她的肤浅。
最初她以为赵持筠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古代人,后来发现赵持筠除了不了解现代设备以外,思维跟智商跟她没有任何差距可能也有,她比赵持筠要笨一点。
她又以为赵持筠是那种目中无人的麻烦精,好像谁都不能冒犯她,为她那点所谓的高贵血脉,宁折不弯。
后来发现赵持筠很识时务,她也会哄人,嬉笑,施展她的魅力让人自愿为她服务。
又以为,赵持筠不得已留在这里,一定会以泪洗面,尽量维持郡主的体面。
但是赵持筠精神饱满,主动要求剪头发,换睡衣风格,为自己谋职。
她没有坐以待毙,她一直有在思考:如果短期内回不去,要如何同这个世界相处。
甘浔?甘浔?
甘浔对着窗外走神,被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回来,怎么了?
去买单。
甘浔*默默起身去前台。
赵持筠对崔璨说:她今日为我花了许多钱。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得意和满足。
阿浔人很好,你跟她过放心吧。
说完觉得不应该,赶忙补救一句:不是撮合你们啊,我没那样想。我是说你们在普通室友的情况下相处,你放宽心。她只是暂时拮据,但不吝啬的。
赵持筠也觉出不对,笑着问:为何说话如此周全了?
她不让我瞎说。
崔璨逮着机会就告状:说我像在暗示,会让她觉得怎么怎么了,让你以为你们会怎么怎么。反正啊,她不喜欢,让我闭嘴。
赵持筠仍在笑,眼角的弧度却收回了几分。
原来她如此抗拒这些玩笑话。
她就这样,分寸感强,要不怎么直接把蓝老师给拉黑了。
崔璨解释:就追她的我那合伙人。
送她们到家,崔璨没再上去。
甘浔拎着赵持筠的衣服跟书一阶阶往上走,打着哈欠,衣服不能直接穿,今晚我帮你洗了,一晚上就能晾干。
赵持筠只是嗯了一身。
你先去洗澡?
甘浔到家先询问她,敏锐地发现她情绪不高,不知道是不是逛得累了。
好。
甘浔看她看都不看自己,只是在那翻书,有点不安,找她感兴趣的话说:要先试试睡裙怎么样吗,没问题的话我就一起扔洗衣机了。
不试了。
甘浔巴不得呢,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不想试了?
赵持筠面色沉静地看着她:你今日提醒我数次,想来你是不愿看我穿,也不喜欢我这样以此事叨扰你。
往后我只在睡前换上,不多碍你的眼。
甘浔不解,虽然赵持筠猜中了一部分,可是好像不这么简单。
赵持筠又道:若你不喜欢与我同室而眠,以后我睡沙发就是,不必提客人不客人。我们是室友,我既没付你租金,你都能睡得沙发,我自然也可以。
到底怎么了?
都提到睡沙发了,甘浔立觉问题不小:好好的为什么生气,因为我说这裙子不适合你吗?我那是担心裙子太短,你回来就不喜欢了,开玩笑的,真的,我没不喜欢。
赵持筠端详她的神色,冷声说:我自有分寸,你不必遮掩。女子穿得多与少,美与丑,你都不在意,想来还怕看了玷染你的清名。
甘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赵持筠的情绪她听出来了,她不想被这样认为。
她也本能地感到有一点慌,她不想赵持筠这样对她说话。从今天赵持筠说要去工作,再到说要跟她保持距离,她都无措。
她好像享受了几天被人完全需要的滋味,沉浸其中,以至于无法迅速接受转变。
封建的人一直都是她,是她在遮遮掩掩,但是她不希望赵持筠因此失望。
她支持赵持筠做任何事情。
她笑容更加温和:我有什么清名啊。谁说我不喜欢,我就爱看这个,你不知道吧,我就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赵持筠差点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但忍住了,慢悠悠问:那我去换?
你去!
甘浔非常支持,把睡裙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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