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筠摘了口罩,端坐。甘浔的同事们都或多或少投来目光,一直看在她脸上,她冷淡地回视。
甘浔平时跟同事们关系一般,这地方人情冷淡,大多只是面上过得去。
只有一个女领导陈总对她不错,当她是人才,但她没法保住甘浔,据小道消息,这位领导可能也待不久了。
看见她带了朋友,陈总亲和地打了招呼,让赵持筠安心待着等。
甘浔先去了直属领导办公室,被恶心了几句,她忍而再忍,没有在最后一天跟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秃头男吵起来。体面,体面。出来后如常跟同事们交接手续,然后才回到工位。
期间,赵持筠观察了四周,形形色色,匆匆忙忙,这个环境新鲜,但她不喜欢。于是安安静静在白纸上练字,写眼前看见的字,比如公司的名字。
也从甘潯写到了甘浔。
甘浔回来,拿起她的练字纸看,夸她硬笔字写的有模有样。
赵持筠淡声:这有何难。
甘浔被她有手就会的傲气逗笑了,不走心地奉承两句,坐下快速填起表格。
赵持筠难得看到她写字,她的字体飘逸清瘦,像她的人。就拿指头在桌子上跟着学写了。
纸上是甘浔的名字,部门,身份证号,手机号等等,赵持筠默默记住。
甘浔把表格交给hr,确认了五险交到哪个月,工资什么时候发。聊完再回来,有热心的同事点了奶茶。
连赵持筠都有。
甘浔知道赵持筠不会碰,摸了一下,这个太冰了,她不能喝。
那你喝两杯。
甘浔收下:好,我喝两杯。
她们客客气气地说了下次一起吃饭,还说隔壁商场新开了什么店,但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去。
甘浔收拾东西,不多,只有水杯充电宝键盘什么的。
往双肩包里一塞就完了。
临了,那位跟甘浔不对付的同事才过来,我听说你要走了?
嗯。甘浔低头看手机。
你走了我们工作量都变大了,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们还能给你办个欢送会。
甘浔看他一眼:欢送就不用了。你去问领导为什么不早跟你说,问我干嘛?
我开玩笑,别生气,反正你一直不想待,祝你以后找到钱多活少的工作。
他笑呵呵地说:不过脾气要改改,我怕以后的同事没我好说话。
甘浔懒得搭腔,示意赵持筠离开。
他不让路,又看向赵持筠:朋友长得好漂亮,刚才我就看见了,你不介绍一下?
甘浔开始生气:管你什么事?
我帮人来问的,有对象吗?公司里这么多单身男青年,不是带她来挑的?
甘浔冷声:卓成,你别犯贱。
赵持筠绕开他,淡声回:与其关心我们,你何不去照照镜子。眼上垢物未擦干净,早起没洗脸?说话口气又重,还偏你喜欢挡道,话又多。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巧大半个办公室都听得见,有人笑了,卓成的表情一瞬间难看得如丧考妣。
甘浔心叹,你说你好好的招她干嘛。
施舍了一张湿巾给破防的前同事擦眼,带着赵持筠离开。
她在楼下买了一杯咖啡,只有一杯,猜到赵持筠不会喜欢。
果然,赵持筠只喝了一口就花容失色,为何上班要喝药?
甘浔喝起来,给自己续命。
闻所未闻。奇怪的现代人。
外面开始下雨,打车回去,等车时甘浔说:谢谢你今天陪我,帮我骂同事。
果然有人陪着就是不一样啊,哪怕下雨,心情都好。
赵持筠不解:他恶心你,你为何不反驳?
因为越搭理越来劲,平时跟他吵吵就算了,今天不想吓着你。
赵持筠莞尔。
甘浔上车后才想明白赵持筠在笑什么,估计自己就是当场诛卓成九族,赵持筠也觉得小场面。
容易被吓到的一直是她吧。
到家的及时,大雨刚好泼下来。
甘浔下单了足够多的物资储存在家,也把家里能充满电的东西都给充上了电。
趁赵持筠午睡时,她想到崔璨说的话,挣扎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你好,爸,我想咨询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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