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往外走。
且慢。
怎么了?
郡主大人理所当然:不侍候我更衣吗?
你说什么?
赵持筠重复:帮我穿衣服。
甘浔的手指扣在门把上,拼力让自己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而不往裸.露的肩上坠。
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她干笑:你是不会穿,还是想考验我?
顿了顿,又此地无银地强调:我是直女。
何谓直女?
就是对女色不为所动的女性。甘浔硬着头皮:我已经说了,我全部身家加起来,都不值得你费心思。
原来如此。赵持筠噙笑,甘浔姑娘,休要误会。本郡主不擅亲自穿衣,你这里的衣裳又甚是古怪,看也看不明白,想你在旁指点一二罢了。怎的,你就空谈到磨镜之事上去了,谁提了?
她字字珠玑,赏弄着直女甘浔的微表情。
既是直女,何来考验?既是直女,替我穿衣又何妨?
甘浔被戳破心事,又被她如炬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
太蠢了,不打自招。
也有收获,起码确定脑子没问题。
转得快,懂得多,还知道磨镜这种词。
你都没亲自穿过衣服,平时得多大架子。
我们这个时代,人人平等,也就是没有贵贱了,不存在奴才伺候穿衣的事当然你花钱也是有的,只是我不做这种事。
没有贵贱之分?
是,就是说没有、也不需要皇族了。
那又怎会有衙门,你方才还说,有难处去求助。
社会总需要有人管理,人民交税,他们为人民服务。
赵持筠不满:不帮就不帮,胡言乱语作甚。
骗你干嘛,要说皇族,广义上来谈,也有。只不过都是有钱人,你现在有钱吗?
甘浔暗示她停止摆郡主架子。
赵持筠闻言眸光一暗,稍显惆怅。
摊手道:我孑然一身至此,你最是知晓。
她这动作泄出了小段春光,甘浔慌忙将眼神一避。
知道了知道了。
都什么事。
自己的适应度真高,已经接受赵持筠是古人的前提背景,一本正经地在给人家介绍现代社会。
身材是真好。
你自己穿吧。甘浔有底线。
赵持筠看出她不肯伺候人,虽然不悦,也只好放弃。
还望赐教,本郡主从未穿过如此粗陋的衣物,不知从何下手。
甘浔愤愤咬牙,见她一副平直叙事的表情,没有恶意挑衅的意思,只好选择不计较。
她详细讲解了内衣裤都怎么套,裙子要怎么穿。
为了世界和平,赶紧把这尊大佛哄走吧。
赵持筠在专心听讲中放松戒备,放下被角,拿起内衣到胸前比划,满眼嫌弃。
亵衣为何做成这般,穿上不勒吗?
谁做的,连朵花都不绣?
不绣也还罢了,难道料子就没有多的了?
这次甘浔没来得及避开,目光与春光撞个正着。
撞得昏天黑地的,心跳快到化作一场东南风,吹落桃树上沉迷自由与坠落的灵魂。
下沉,再下沉,铺满,再铺满。
甘浔自控力一般,拿脸上发热没办法,可能还开始发红了。
真狼狈。
她仓皇挪开眼,盯着桌前的墙面看。
墙上挂了一幅亲自戳出来的羊毛毡画,蓝色调,高窄口花瓶,一把盛放的鲜花。
冷色调的蓝像一杯冰水,洒泼过来,浇灭所有杂乱。
绣花土死了。她闷声说。
无痕布料弹性大,你穿上就知道了,不勒的。
说完补充:或者你先试试再说。
虽然是无尺码的,都能穿,但赵持筠她不能确定非常合适。
烦请稍候,若不合身我再与你说。
赵持筠慢条斯理地穿着,看出端倪:甘浔,你们这里的人都如此害羞?又没让你帮我穿了,耳红做甚?
耳边都是她制造的杂音,窸窸窣窣,好像总也停不下来。
余光里,修长白皙的手臂抬起,不熟练地将胸衣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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