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东西何其之多,而真正能够攥在手中的又有几何?总以为日日伴在身边的人,也都成为此生不能在相见的遗憾。
人的一生,就是将低着的头抬起来,然后再低下去,最后平视着所有一切的过程。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断溢出的钝痛,带着无名按照往昔的记忆中阿澈所言的布局,终于在王府后方找到了一扇小门。
四下无人,让无名撬开了门锁,随后穿梭入内。
二人刚进入门不久,听闻传来些许响动,微微藏匿于拐角处,只见两个打扫的小侍从嘀嘀咕咕地嘟囔着什么,大多是抱怨王府主人至今不在,却要死守空府之类的话。
周岚清耐心地听着,终于在他们说了一圈之后,吐出了个有用的信息:“往前左边的书房处早上了锁,不需进去打扫了。”
遥想起临行之前方菀透露存放有用消息的指定点,他们摸进书房之后,很快就在书桌底下找到了那有些松动的砖头,将其小心掀开,里头正躺着一个小木箱,费了些劲头将它拿出来,打开来,一推纸显现于眼中。
周岚清快速看了点内容,确定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刚要合上,却在地洞底处又看到了一枚木章,犹豫一瞬,还是伸手将其捡起来,随后便在上看见刻着一“黄”字。
出了门,许是王府中侍从太过于稀少,她又早在宫中练就了一身躲人的好本领,竟也没多费劲,两人又鬼鬼祟祟地从小门钻出去了。
黄府之中,有家仆前来传报,说是有人前来拜会。黄浚正品着热茶:“来的是何人?”
“老爷,是一女一男,都盖着脸,说是有您想要的东西。”
黄家在广州已是大家,时常上门来拜访的人有许多,黄浚早习以为常,本想一如既往地拒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为何打住,随即道:“将人领进来吧。”
当见到眼前两人的时候,黄浚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特别是那位女子,隔着面纱露出的眉眼像极了一位于自己有恩的故人。
“黄老爷。”周岚清率先开口,她同样在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男子:“今日前来叨扰,实为要事相商。”
“哦?”黄浚坐于主位,出于礼貌,他坐直了些:“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周岚清也不多废话:“不瞒黄老爷,其实我是受他人之托,前来与您谈一门生意的。”
黄浚听惯了这些说辞,身体也随之有些放松下来,只用微笑示意其往下说。
面对他这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周岚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开口便道:“杭州许氏,听闻您这里可以进出名贵药材,不知是否愿意…”
话音刚落,黄浚一愣,看向眼前人的眼神即刻间转变,恰似在看一枚金元宝,出口的语调也直升云霄,拔高了不少:“您是…您是许氏…”
说着,又朝一旁立着的仆从喝道:“愣着做什么?赶紧去上茶!”
周岚清却对他的变脸置若罔闻,顺着他的态度露出善意的笑:“生意难做,原因你我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说了…如今许氏为药材源头一事所烦心,便让我前来看看黄老爷没有欲走水路这意思…”
黄浚眼珠子一转,赶忙问道:“不知许老爷想怎么谈,可有书信之类?”
周岚清呵呵一笑:“您这是不信我的意思?”
黄浚被戳中了心思,却见对方不仅胸有成竹,且已面露不快,竟也不敢多言其他,只因黄许两家之间差距过大,若是真能攀上这条线,说不准连带着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能迈上一个新台阶。
于是只得陪笑道:“怎会有着意思呢?许老爷肯请您上门专谈生意,倒是我黄家高攀才是。”
“黄老爷谦虚了,您也知道,近来北方进药材的价钱也提了不少,这才不得已走南方的路子…还望黄老爷暂时保密?”
“知道,知道。”黄浚虽然还是不确保她的身份,可面上却也不加以显露,只怕打草惊蛇:“不知许老爷所期望的价钱是?”
周岚清笑着,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做派:“黄老爷所期望?”
“这…”黄浚闻言开始拨动脑中算珠:“近来税率查得严,谨遵上方的算法,到底也不能低得过头,您说是不是?”
周岚清点点头,同时也多看了黄浚一眼,心想这人还算遵守律法,如若因利胡乱作为,往后自己回京后也需多费点心。
“比北方低一成?如何?”
“一成?”周岚清皱眉,看样子是有些不满,黄浚心头一紧,果不其然就见对方的语气往下沉了沉:“黄老爷,我们跋山涉水,到头来只提了一成,回去怎么交代呢?”
“姑娘,这降上一成可不简单啊,且不说许氏医馆业大,算下来可是节省多少?再说整个大燕,也只有我们黄家敢打包长票,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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