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闲心,将云清的葬礼好好办了吧,莫要再拖了。”
此话砸得周治再也憋不出话来,或许他也想起了周云清同国公府的关系,以至于默默无言,独留沉默。
周岚清见此心中讽刺,她与霍云祺的情事,想来没有人会不知道,何苦问这一遭。
不过,来自北疆的信件许久未到了,总令人有些不安。
想至此,她不再同面前人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随着身后的门重新被关上,周岚清不再同身边任何人打招呼,而众人见其这副模样,也不敢上前招惹,以至于她埋头赶路,很容易就出了御书房的囊括范围。
若是要返回明善宫,走金銮殿的那条路是更快的,周岚清从前没有那么大的心气儿,自然少行此路。
如今抬头一览周遭,芍药栏,牡丹从,朱朱紫紫斗秾华;百合花,茉莉生,清清雅雅若含笑;攀附宫墙头,只等人来赏。
即便心有不安,可这些花又这般夺人心魄,她又是爱花之人,竟也难免为之驻足一瞬。
就在周岚清好不容易回过神,欲同身边的桃春说上什么的时候,目光流转之中,却在前方一处骤然定住。
桃春预感到主子是有话要与自己说的,可迟迟没能等到发言,抬眼随着她的方向看去,竟也因此看见了立在对面的那人。
而那人的惊诧更甚于二人,其中还夹杂着迷蒙的观望,像是在看并不存在的人。
直至周岚清动了动,才将含在嘴里的话说出来:“刘…墨书”
刚说完,她就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那抹缅怀的观望彻底消散,转而被难以置信所替代,而后又在原地眨眼数次,恍若明白眼前人并非以往看到的那般虚幻,才缓缓从自己的方向走来。
行至面前,刘墨书尚未发出一言,只是表露从前并未显现之态,那双眼睛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忧伤,但更多的是愉悦。
周岚清被她这一系列的举动吓得不轻,伸出手附上其额头,口中还问道:“墨书?你没事儿吧?”
从前她也习惯这般不着调,两人也并非没有过肢体接触,可当女子那柔软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刘墨书还是不自觉震了一下。
不过这一来,也确准了面前一幕的真实性,她终于张了口,说出二人许久未见的开场白:“殿下,你没死啊?”
周岚清呵呵笑了两下,外头皆言刘尚书八面玲珑,谈吐之间更是婉转好听,怎么现在就这么直白…
不过她也没过多计较,将手撤回来:“刘大人就这么希望我死了?”
刘墨书听着她这般不着调的话,也整理好了面部表情,换上那一副吊炸天的笑面狐狸形象:“世上少一个人知道在下的秘密,也总是好的…”
若不是方才她的破功落尽周岚清的眼里,兴许还能将这个理由算作真实,果真,还没等自己发作,就又听见对方说道:“不过,这少一人,总不能是殿下才是。”
“算你有点良心。”周岚清嗔视着她,后者见其这副鲜活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殿下…你真的还活着?”
“行了,打住!”周岚清连连制止,如今她对这类话甚是忌讳,也总将此类语言冠之于周治的身上:“你还巴不得?”
刘墨书笑了笑,也不再多言了。
反倒是周岚清,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这是…去见周治?”
刘墨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只见她立即承认道:“是。”
周岚清的眸光一暗,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刘大人如今是朝中重臣了?想来我这一阶下囚,是不能再与以往般同您谈笑言欢了。”
“殿下,”刘墨书不改其色,对付周岚清,她向来有一招,更别说现在也有怨言在身:
“当初听闻殿下之事,我焦急万分,更是托人四处打听,只苦于不曾有任何消息,深夜思即殿下一心为大燕殚精竭虑,而当下正为您
二哥为皇帝陛下,故此才下了决心,试图以衷心辅佐陛下,来维持大燕正统。”
周岚清简直被其在这短时间之内就蹦出的这一番言辞所折服,兴许是知道此人是个真人才,她也在几乎瞬间挂上了极致的假真情:“我就知道,墨书与我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嫌隙。”
刘墨书幽幽地奉承:“殿下所言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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