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桃春的搀扶下了马车,往前看去果真一群男人围在一起商讨对策。她见如今有些空出的时间,便让桃春与秋竹去后头药材,独留霍云祺于自己一旁。
少女转头看着霍云祺,语气有些莫名的担忧:“云祺,你心中有事?”
被戳中心事的霍云祺不由得一愣:“殿下为何出此言?”
“自北朝退兵以来,你总是心不在焉。”
霍云祺看着眼前的少女,下意识要隐瞒:“殿下...”
可话才说出口,就被周岚清眼中的情绪堵了回去,后者看着他半天不开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正想着要怎么问出口,就听他语气有些无奈:“是...是京中,我临走时,京中有赐婚的意向...”
“什么?”
周岚清的心猛地一沉,面色更是有些惊愕,还以为他又在玩笑,一双大眼睛看得霍云祺避开了目光,才明白这不是假话。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发出来:“是谁?”
霍云祺此时只觉得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有些胡乱的不知所措:“尚书家的小姐,具体是谁,我真不知道。”
“你!”事发突然,周岚清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虽然知道这并不是霍云祺所愿,但终归是有些生气:若是他已有婚约在身,这些天两人之间的相处,又算得了什么?
她正要发作,但又问了句:“圣上提的?”
“是丞相,”霍云祺有些慌张地摇头,生怕周岚清爆发,轻声细语:“那日我请命前来,已然是定好了,这老头又忽的冒出头,可战事迫在眉睫,我没有办法...”
一边说着,一边还悄悄拉住少女的衣袖,姿态地极低。可周岚清脸上乌云密布,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压不下去,最后生气地看着他:“你早该告诉我。”
说罢,不再管他有什么反应,甩开霍云祺正欲挽留而伸来的手,扭头上了马车。
而霍云祺满面愁容,自知周岚清此时正气头上,不敢再上前多说,直愣愣立在外面眨巴着眼睛,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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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百官已至此,可帝位空荡荡,看样子皇帝今日又不打算来早朝了。众人正欲如往日一般自顾自地开口发言,却不想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旨意,令群臣皆立即闭紧了嘴巴。
不一会儿,皇帝斜坐在龙椅上,脸上挂着疲惫的倦容,身形也消瘦了不少,使得原本合身的黄袍都显得有些松松垮垮,好在还保留着那副浑然天成的威严,才堪堪撑住了场面。
一直以来都在主持大局周靖此时虽一副恭顺姿态,可言辞之间全是疏离之意。皇帝好似也愈发不耐烦,干脆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对不远处的周治问道:“永乐公主何时归京?”
众人已然许久没有听到过皇帝的声音了,如今他的声线已然不似从前那般气如洪钟,反而有些干涩嘶哑。使得一些居心叵测者更是开始盘算站队的问题。
周治一如既往的稳重,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心思:“禀报圣上,公主离京不足百里,想是近几日就可前来复命了。”
可他话才说完,殿中便再也没有人多说话了,离得近些的甚至能听见皇帝的手指敲打在龙椅坐把手的声音。过了片刻,皇帝突然开口,声音更是冰冷得吓人:“永乐公主,并没有完成当日派遣的使命,又谈何复命?”
饶是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周治此时都一瞬间的愣神,他甚至不由得与不远处的周靖对视了一眼,毕竟在周岚清的事情上,两人的态度是保持着统一的战线。
龙椅之中的皇帝看着眼前的
一番景象:满朝文武皆低头不言,周澈神情漠然,一切都事不关己;周靖与周治皆是垂头,看不清神色。所有人看似都在等着他表态,但其实谁也不敢公然说一句周岚清的不是。
皇帝想至此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仿佛昔日放在手心上宠爱的女儿,此时就是是动摇他皇位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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