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妹应该也和阿母说了,家里开了间豆腐肆,可我看着,合肥寿春都有豆腐卖,这项上也做不长远,我想去些繁华之地,做食肆生意倒更有赚头,这是家中的生计大事;
二则,妹妹们的启蒙老师杨书师早就回了齐鲁老家,床前尽孝了,先前我在青州齐郡也打听了,他母亲已经发丧了,要在老家守三年的孝,妹妹们再等三年都大了,不好读蒙学了,我想着,去那些大都邑,给她们另找老师,不能将功课荒废了,再个,在家里小女娘读到头也就是个蒙学了,小珠那样喜欢读书,放在外头,或许还能有治经学的机会;
三则,小幺是从长安被拐来的,咱们到那,也可帮她寻寻亲人呀。阿母觉得我说的好不好?”
田氏笑道:“好,好极了!”
“妹妹也觉得好!”
凤、珠两个不知何时在门口偷偷的听了,将门一开跳进来道。
“小幺觉得好不好?”季胥逗她道。
小幺啥也不懂,跟着蹦蹦跳跳的点头。
“咱们去长安!”
季凤百般憧憬的道。
第118章
要说去长安,田氏这心里亦是隐隐期待的,她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家乡去,左邻右舍一问是教人骗作矿奴,背地里有的嚼说了。
若从长安那富贵地,挣了钱,风风光光的回去,那就不一样了,田氏这心里喜的抖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绫罗绸缎,衣锦还乡的好日子了。
半个月后,季胥到郡廷去取她们母女并小幺去长安一路过关的传,遇见了二爷。
皇帝念二爷年少,且功过相抵,抄了郡守府,褫夺了汪家的爵位,仍旧将二爷从牢里放出来了。
他一身布帻素衣,都立夏了,穿的还是夹的,脸色也比旁人的苍白,身边跟着莼、荇两个丫头。
这日恰好是汪郡守西市问斩的日子,满地去看杀头的百姓,向囚车里落败的汪郡守丢石子。
“狼心狗肺的东西!”
“弄法犯奸的狗官!杀他的头!”
“砍了他的头!”
追着打砸这囚车,向西市去了。
“二爷。”
他驻在闹哄哄的西市外头,季胥一抬头看见了。
自回涿郡后,他在郡廷配合办案,两人就不曾见过了。
“如今我家破人亡,还叫什么二爷呢。”
二爷见她向袖中塞了竹片制成的传,因问,
“要回吴地了?”
“去长安看看,二……守玉你,可有打算去往何处了。”季胥道。
汪守玉看了眼西市因刽子手手起刀落的呦呵声,说是不打算留在涿郡了,只是说到去处,却沉默了,被风吹的只剩咳嗽。
莼来给他披上那件狐狸毛的披风,这是在狱中犯了寒症,主审官员廷尉大人命取来给他。
连那在郡守老爷房中查抄的丹药,能抑制他的寒症的,总有两个瓷瓶子,也一并给了他。
莼红了眼角道:“能去哪处呢,那两瓶子的丹药,还能吃一辈子不成?里头的一味龙衔草,价值千金,离了郡守府,再没有门路钱财能寻来这味药了。”
说的荇也哭了,她们自幼没了家人,卖身在郡守府,吃住在里头长到这么大,如今府邸被查抄了,自然是一桩搅心窝子的伤心事,心里也怨二爷不顾兄弟情分去青州告发了,却都不肯被卖到别处去,情愿粗布荆钗的陪着二爷。
“这都是你陪二爷做出来的祸!”
荇掖着泪,对她说起了怨气话。
“哭什么?这究竟都是我的命数罢了,死就死了。”二爷甩了袖子道。
季胥想了想道:“二爷身上有寒症,幽州苦寒,离了这处也好,我听说岭南常年四季如春,日阳暖人,二爷何不去那处,许那岭南气候能替代龙衔草,克制身上的寒症呢?”
“岭南?”
“嗯,交州之地,那里有徐
闻、合浦二港,商使们从这出海,带回各国的琉璃明珠、奇石怪物,市面上琳琅满目,可有意思了,二爷不想去看看?”
这都是季胥从前做小买卖,听那各地来往的商贾说的。
二爷也听住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心死一般的道:
“这些好东西,过去还有不到郡守府的?就是岭南的荔枝,也不知吃过多少,又有什么意思呢,终是尘归尘,土归土。”
“二爷见过的、吃过的好东西再多,有两样,二爷到那见了,定是稀奇的。”
说的二爷心动了一下,只见她将手比划道:
“那岭南有这么大、这么肥的耗子,这么粗、这么油光滑亮的香娘子,二爷长在北地,哪里见过呢?”
“耗子倒也罢了,何为香娘子?什么好东西,来日我将它带来给你。”二爷道。
“二爷自己见过就知道了,我可不要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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