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凤畅想了一番,好些想头闪过,道:“我们一起说。”
最后,都异口同声道:“打井。”
不禁相视而笑,因着以卖吃食为营生,便极其费水,像半夜里做豆腐,一瓮水都不够用的,还得去公用的吃水井打水回来。
天黑黑的,举着火把来洒了水,来回得走二里路呢,就提回来一桶水,费事又费力。
更别提平日洗漱了,一旦日阳好,三姊妹洗头洗澡,那水是一趟又一趟的提,季凤是看久了阿姊这样忙累,不禁心疼,便惦记着打水井。
季胥也觉有一口在灶屋前的水井,能便宜许多。
“本固里,除了冯家,还没有第二户有自己的吃水井的呢。”季凤道。
因着打井请人费钱,买陶井圈又贵,那讲究的还得设井栏、井棚,更别提每年立秋日,浚井改水,都是一笔支出,因而
本固里都还是早年里,各家出钱打的一口吃水井,用到今日。
自家也有一口井?季凤光想想,便足了劲头。
“再围上院子,买些鸡鸭来养,每天都能拣鸡鸭子吃,这日子想想就好……”季凤美道。
“都会有的。”
季胥想的还不止这些呢,一路说着话,也不觉脚下累乏了。
出亭门时,向亭内喊了亭父来开门,亭父哈欠连天盘问了去处,便开门放行了。
走到这会,天也擦亮了,在黄土里灭了火把继续向县城去。
季胥腾了手,道:“也不好让你一直替我,你歇歇罢,下剩的路我自己来。”
“这又不累人,打铁比这吃力多了。”崔广宗道。
见季胥一再生分坚持,便撂下车给她,抬脚大步走了。
连季胥包了几块香煎豆腐给她,说:“这一路难为你了,几块豆腐拿着吃罢,不值什么,就是有些凉了。”
他也只把手一挥,说:“我不好豆脯。”
季凤在后头道:“是豆腐不是豆脯!真是个没口福的呆子。”
朦胧中,这条乡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俱是离县里近些的乡出来的乡民,挑担背筐的,露水翠绿的菜,还有那活蹦乱跳的鱼虾,都趁早往县城赶。
还有到的更早的,已是在灵水县南城门排起了队,只见城墙上一小卒在放锁链,那高悬的吊桥缓缓放下来,架在城外的河道上,听的哐当一声,那紧闭的城门缝隙越来越大,能望见城内的河砾大道了。
排队的乡民喜上眉梢,
“城门开咯!”
“城门开了!”
“官爷,我走亲戚,这鱼虾送亲戚的。”
“我在里头一家做佣力,这菜带着自己吃的,您看我的传,都写了。”
只见那些乡民,说着话,都近前了,往门卒手里暗暗塞了什么,门卒便不与理论,摆手放行了。
季胥瞧见,便也从钱袋里掏出两枚钱,攥在手心。
轮到自己时,将竹传并钱递了与对方,门卒便放过了,没有追问她既然传上写的进城缘由是为人庖厨,却又推这一大车东西。
第58章
“谁啊?”
杏花巷第二家,只见是个哆哆嗦嗦,刚从被窝钻出来的中年男子,因叩门声发躁,半边身子挨着门,斜探出来道,
“打搅了,我是盛昌里王典计的相识,来寻刘典计,听闻……”
门砰的又关上了,
“什么典计不典计,不认识!”
“你!阿姊,那我们的车往哪放好?”
这车得放置了,她们提桶挽篮去叫卖,要简便低调的多。
“胥女?”
隔壁闻声出来,一声叫唤。
“罗僦人?”
这妇人正是罗双娘,那日将牛车拉她们回本固里,家里女孩叫作豆子的,这杏花巷背面便是西城门,想来那日她正是拍打着女孩,从这条巷里出来的,原是住这的。
“那刘典计前年便老死了,这间房她家里人卖给了旁人住,一家子搬走了,你寻她做甚?”
听说缘故,罗双娘一拍手道:“你何不放西城门那旮旯角去,那头一整日都有僦人在揽活,同他们说一声,都能相帮看着,丢不了,我那牛车也在那拴着等活呢。
走走走,你脸生,我领你去。”
便热络的引路,抄了近道,从巷里钻去了西城门附近。
只见那青槐树下,拴有牛车,那墙根底下,已是排放着些独轮车,都是进城来的乡民停在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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