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渺没想到,她方才行至院门处,便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的穿着甚至还是她眼熟的那件,不过此时早已破得厉害,甚至明显的血迹混在上头,再加上对方那乱糟糟的头发。
此时,看起来宛如一个乞儿。
又或者说,像个疯子。
但于云渺来说,哪怕对方不是眼下这副模样,也依旧是个疯子。
一个会因为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就尾随自己给自己下春蛊的疯子。
没错,此时出现在云渺眼前的,便是消失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畏罪潜逃了的李仲舟。
云渺回宗门之后,与李仲舟同在巽峰中的沈青流特意替云渺留意过。
不过日子一日日过去,李仲舟却始终没有回玄天宗。
甚至,因着李家的关系,巽风的长老还让沈青流追查过李仲舟的下落。
虽然给同宗弟子下药,还是那种下作药有违宗规,但对方到底是世家弟子,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多少也是不好交代的。
可奇怪的是,自临天镇那夜后,李仲舟就全然无了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大家只得猜测,他是因为怕受到处罚所以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踪迹,离开了玄天宗所管辖的地界。
除此之外,其实大家都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猜测,便是这人说不定已是凶多吉少了。
是以,眼下这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处。
属实是出乎云渺的意料。
但云渺对于眼前之人的印象实在太差了些,加之正好先前的账,她还未同他清算,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几乎是看清对面之人是谁的同时,云渺便抬手幻化出了不系舟,长剑直指对方门面。
李仲舟看起来却依旧气定神闲,越过锋利的剑锋看向执剑之人。
他并没有要抵挡或是反击的意思,只是那般静静站着,静静看着云渺。
甚至微微扬起了嘴角。
他瞧着并不是一个赌云渺不会出剑的赌徒,反而更像是拽着什么云渺看重的东西的谈判者。
而下一刻,传入云渺耳廓的话语,也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先前给你下药是我不对,”男人开口表示歉意,但也并不是什么诚心的道歉,不过是句场面话罢了,“但是,我这有些东西,我想云师妹应该颇感兴趣。”
说话间,他的手便要往另一只袖中探去。
云渺的视线锁在其动作之上。
她对李仲舟本就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是以,还不等李仲舟的指尖触到袖摆,不系舟的剑刃下移半寸,抵上了对方的咽喉位置。
“别动,你究竟又想耍什么花样?”云渺轻蹙了蹙眉。
李仲舟却依旧气定神闲:“是同云师妹那位半妖夫君有关,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与谢诀有关……
难不成是李仲舟绑走了谢诀?
只是猜测方才在云渺的脑中成型,对方便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再次开口。
“你想多了,妖族少主可不是我能绑走的。”
“什么?”
几乎是同时,云渺错愕抬眼。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她怎得反而不知他在说什么了呢。
什么妖族少主。
他说的是谢诀么?
思索间,云渺手中不系舟的剑尖已无意识地抵上了李仲舟的脖颈,破开浅浅一层皮肉,血丝渗出几缕参杂在皮肉间。
伤口并不算深。
云渺冷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徐仲舟瞧着也并不在意云渺的态度。
因为此时云渺的反应,无疑在告诉他,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堂堂一个世家子弟,在妖界的牢狱之中受了那么多屈辱和折磨。
这会儿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他自然要他们一个都别好过。
徐仲舟笑着伸手,食指同中指并拢在一道,抵上剑身,将云渺手中的不系舟推远了些。
在云渺的视线之中,他再一次将手向袖中探区,一副蹭上了血迹的卷轴随即便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
“你那夫君不但是妖界的少主,而且……”李仲舟顿了顿,笑着将手中的卷轴展开,对向云渺,“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不信么?看看这个。”
顺着男人的话语,云渺视线亦往那卷轴之上撇去。
但只一眼,她便觉着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结成了冰。
画卷上的场景,竟与她那日做的那场梦极其相似。
但不同的是,画卷之上那女子的长相此刻是清晰的。
一张同她几乎是十成十相像的一张脸。
心中先前遗留下的那颗种子,在此刻猛然破土而出,顷刻间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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