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奴婢到底是姑娘家,和纪侍卫不一样的。”圆荷笑着收走她吃完的碟子,“大抵是因为没有兄长,殿下才会如此以为吧。”
况且,这世上哪有和妹妹亲密到同室共浴的兄长?
“我要是真有哥哥就好了。”
提起这个话题,云惜不禁神伤。
“如果我真有个哥哥,就用不着生皇嗣了。”
虽然活了两辈子,可是她都只活到最青春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还小,从未考虑过当下如此现实的问题。
可是圆荷不懂,她说道:“生皇嗣有什么不好的?天底下的女人都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呢。殿下您是金枝玉叶,就算有了驸马,还可以再养喜欢的面首。”
“您喜欢纪侍卫,和他生一个皇嗣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云惜被雷得浑身一震。
……和纪珣,生孩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
且不说纪珣对任何女人坐怀不乱,这条傻狗有没有男人那方面的功能都是个谜。
而且他那个直脑袋的呆瓜,能生出什么聪明孩子。更何况,他摘了面具的脸能止小儿夜啼,孩子会被他吓傻的。
他的真容,还是只留给她一个人看比较合适。
不过云惜倒是很好奇他没毁容的模样,要是有一个孩子长得像他,或许就能猜出他以前的模样。
如果是女孩最好。
云惜不禁出了神:“……”
“说起来,殿下当年还真该有位兄长。”圆荷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娓娓道来。
“殿下刚出生时,懿禧先皇后尚是江南王妃,那时候陛下也还未登基,确实是有一位小世子的。”
“还有这事?”
云惜从未听父皇提起过。
“奴婢的母亲那时候跟在先皇后身边,对这些旧事也知晓一二。据说先皇后曾生下过一个皇子,可惜那位皇子身体病弱,在江南荷塘游玩时不慎落水,后来连尸体都没找到,年仅四岁。”
“小皇子死后第二年,先皇后才有了殿下,因此也格外疼惜。”
云惜确实记得,自己并不是生来就住在皇宫里的。在她很小的时候,曾住过一个大院子。没有长安宫殿那般富丽堂皇,却有小家的温馨安稳。
后来长大一些,母后去世不久,她就回到了长安,住进了最好的宫殿。尽管如此,她还是不习惯皇宫里的生活,所以请求父皇另赐府邸。
那时候的她不懂什么是权力纷争,只知道父亲经常久出不归,自己和母亲思念着他,等啊等,等回来一个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可惜那时的母后已经病入膏肓,没享过一天皇后的福,便草草去世了。
父皇也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埋头于政事,从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但也很少真正把目光投向于她。
云惜一直不理解,为何父皇偏偏要她的孩子未来继承大统,可今日听圆荷提起,她有些明白了。
大概是年轻丧妻丧子的执念,父皇心目中该当太子的人,必须有着懿禧先皇后的血脉。
“我那个早夭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奴婢不知。只听说名中有一个‘川’。”
云惜思索片刻,她记忆中从未听父皇提起过,想来也是不愿意告诉她。
云惜不禁想,如果她那个哥哥还在会怎么样?
或许母后不会郁郁而终,她会多一个疼她爱她的人,眼下的情形也不会如此严峻。
想着,云惜入了神。
圆荷悄声撤走了小桌,不再打扰她,只留下一盘蜜杏。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只骨节苍白的大手掀起珠帘,带着一身血气,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盯着书桌前的云惜。
云惜闻见血腥味,转头,刚好看见珠帘后的黑袍男人。她眸光微亮:“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啧,你又受伤了吗,怎么有一股血味。”
提着弯刀的纪珣站在原地不动,神情冷峻:“今日在外面遇见几个无赖,顺手解决了。殿下用膳了么?”
“吃过了。”云惜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一个位置,“这次有查到什么吗?你在外面应该还没吃过吧?我给你留了点蜜杏,先填填肚子,待会儿吩咐膳房去准备。”
“目前还没有云野的消息……臣身上血气重,不便沾染书房。”纪珣道,“臣先去沐浴。”
云惜:“好,那我等你。”
前几日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今日提前回来,让云惜很是意外。
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书房看她。虽然之前心中有些埋怨他早出晚归,如今也转瞬即逝了。
等纪珣沐浴完,换上一声干净衣裳来到书房时,云惜已经重新聚集精神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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