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云惜闻过安眠膏后,她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呼吸慢慢平稳。
纪珣正要收起药膏,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一声马嘶鸣的声音打破平静,紧接着是圆荷惊恐的叫声:“有刺客!”
“来人,有刺客!”
然而云惜每次出行都尽量带最少的人,这会儿哪有什么人能来帮忙。
还未等纪珣掀开车帘,一把利剑便从马车侧边直插进来,尖端即将碰到云惜的脸颊时,一只手徒手握住剑刃。
鲜血滴落在云惜脸上,她浑然不觉。
车帘被一把掀开,纪珣抓着剑,和外面的黑衣蒙面人对视。
只一眼,他便能确定,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纪珣面色不动,松开剑刃,提着弯刀冲出马车。
圆荷见他出来流着血,吓得快要晕过去,被纪珣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住将要出口的尖叫:“先带殿下回去。”
话音刚落,只见他轻功一个飞身,便跃上附近的屋顶,那些蒙面黑衣人也放弃马车,转而围攻他。
很快,纪珣和蒙面黑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圆荷连忙看了一眼马车内,见自家公主还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她也不敢多耽搁,立刻让马夫驾车赶回公主府。
……
月黑风高,长安主街上依然一片繁华,彩灯联结。然而在昏暗不见灯火的阴暗巷子,却时常发生不可见光的腌臜事。
刀光剑影中,五六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将纪珣围在中间,不远处的屋檐上,四面八方都蹲着前来围堵的黑衣人,足足有二三十人。
“季太子,别来无恙。”
雪白的剑锋直指纪珣的脑袋,黑衣人眉眼弯弯,像是在笑。
“从上京逃到长安,异国他乡,容得下你这条丧家犬吗?”
纪珣站在原地,眼中波澜不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要打,你们最好快点。”
“季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黑衣人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用刀剑来让殿下回忆回忆。”
无人知晓的黑夜之中,血肉厮杀悄无声息地开始。
……
子时三刻,公主府。
云惜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她先是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要被父皇强行嫁出去了,而且要嫁好几次,先是应南风、周常生。然后是谢宴歌……和她有限制关系的人,她都嫁了个遍。
纪珣也去了边关,丢下她一个人,被那群禽兽关小黑屋。
好在后半段,纪珣回来了,把那群人打退后,还说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醒来的时候,云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睁眼一看,原来是圆荷在给她擦脸。
她已经回到了公主府,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还没等云惜开口,圆荷便红了眼睛,哽咽着说:“殿下,纪侍卫他……”
云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纪珣怎么了?”
“殿下,我们回府的路上遇见刺客了,纪侍卫以身涉险,把刺客都引走了。他受了伤,现在还没回来。”圆荷哭着说。
闻言,云惜顿时如遭雷击:“刺客……怎么会有刺客……纪珣在哪里走的?”
“路过青石巷的时候,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刺客。”
云惜立马起身,朝寝殿外走去:“可曾派人去找过?”
“去过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纪侍卫。”
焦急地冲出寝殿,云惜正想带人亲自去找,余光忽然瞥见围墙那边翻进来一个身影。
她一眼便认出来,立马提着裙摆跑过去:“纪珣!”
在茫茫黑夜里,他回来了。纪珣好不容易从墙翻进来,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幸好及时用弯刀撑住,走近一看,他浑身透着血气,刀也被血染红了。
他没有戴银面,半张狰狞的脸暴露在月光下,脸上全是溅射的血迹,衣襟不停地往下滴血。
云惜想去扶他,刚碰到他的手臂,半边衣袖便被染红了。
纪珣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她:“殿下别碰,脏。”
见他这副模样,云惜心急如焚,面对浑身是伤的他,手足无措,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到伤口:“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一个人引开那些刺客?”
“放心,他们都死了,不会追来公主府。”纪珣阖上双眼,气息有些紊乱。
他足足杀了一个时辰,才解决对面所有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顶级刺客,受伤在所难免。
他答应过她,尽量不把麻烦引到公主府,所以他一个人也没放过。
“我不是在问这个。”云惜急得掉眼泪,“我是在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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