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乐似乎早已料到,“那你怎么想?”
从来都挂着太阳般热烈的笑的人,如今也满脸愁容,内里还夹杂些痛苦之色,“说白了,其实我觉得自从我和她在一起后,选择权就不在我手里了。我喜欢她,我可以等她。但对她来说,凭一点喜欢,在她那样的家世面前,太渺小了。她的父母还那么年轻,五年、十年,我愿意等,她还有力气吗?”
“我不想任何人因为这段感情而默默受苦。但我又怕…她苦苦支撑了那么久,我却先转身离开了…”
李言总是这样,情绪激动时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越想表达清楚就越是纠缠成一团。
但江乐听懂了。她放下咖啡杯,直视着李言的眼睛:“如果你的痛苦来自于家庭背景的差距,那么从今天起,这个理由就不存在了。”
李言怔了怔,苦笑道:“江乐,不止这个,还有陈听她...”
“你相信她吗?”江乐打断她,“如果是我爱的人,我会无条件地信任。李言,你到底喜欢陈听什么?”
李言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只喜欢她对你的好吗?她的能力、她的魄力、她对你的感情,这些你都不喜欢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她?”江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直击要害。
她不明白李言在犹豫什么。看似总是把自己放在低位,处处被动,但实际上在这段感情里,李言始终掌握着主导权。
“你觉得她辛苦,为什么自己不坚定一点呢,李言?你从来都不是胆小鬼啊。”江乐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照进她内心最深处的怯懦。
李言攥紧了手心,视线飘忽不定。陈听还在前方坚守,她却先一步退缩了。
下一秒,她猛地抓起背包,神色仓惶:“我...”
江乐了然地摆摆手,“去吧。”
其实李言特地今天下午约她出来,无非是不敢去机场送别陈听。她害怕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比她的父母年轻得多。”
看着李言匆忙离开的背影,江乐轻哂一声,点亮手机向对面的人道:“希望你帮她改改总爱迟到的毛病,否则可差点赶不上你的飞机。”
机场喧闹的背景音中,对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句生涩的:“谢谢。”
挂断电话,江乐心情颇好地又点了一份抹茶蛋糕。刚才为了配合气氛连喝了好几口黑咖啡,苦得她舌根发麻,急需点甜的压一压。
一边品尝着甜点,一边感慨着感情路上的坎坷,生活中人与人的甜与苦果然从不相通啊。
报到前夕,江从月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江乐的房间,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在你学校附近买了套房,要是宿舍住不习惯就搬过去。里面的布置和这里一模一样。要不是最近太忙,我就...”
转了半天的江从月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许久没有动静的江乐,后者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半晌,江乐才悠悠开口:“江从月,你忘了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江从月顿时泄了气,真是关心则乱。她揉了揉江乐的头发,“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就去北市看你。”
江乐实在受不了她这黏糊劲儿,笑着把她往外推:“知道啦知道啦,你再啰嗦下去我行李真要收拾不完了。”
等房门关上,江乐才蹲下身继续整理行李。
自从江从月送了她那把长命锁后,她的衣柜里就很少见到裙子了,即便有也是带口袋的款式。于是江乐的行李箱里塞满了各式t恤和长裤。
她一边叠衣服一边小声嘀咕:“怎么就没人给裙子多设计几个口袋呢?明明穿裙子更好看啊…”
真正到了离别那天,江从月在机场紧紧握着江乐的手,语气里满是舍不得:“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像以前那样一学起来就忘了吃饭…”
不知情的路人看到这场景,恐怕都要夸一句祖孙情深。
“……”江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两个小时的航程,硬是被她演成了生离死别,“我只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了。”
谁知江从月戏瘾更足了,拿出手帕抹着眼角:“要是钱不够花就给我打电话,别亏待自己。别担心,咱们家还是养得起一个大学生的…”
要不是前几天刚见过那份天价遗产,江乐差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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