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定还能相见,还有幼安,她已经遣了她去往北疆,还给幼安拨了几个人,希望她能用得顺手,都是上辈子一起共事过的同僚。
幼安不会觉得烦闷。
“家在迢迢,路又遥遥,一条大河波涛涛,我站在城墙的那一头,看着尘土慢悠悠。”
宁纤筠不自觉哼出一首民谣,日光倾洒在她的眼睫之上,笨拙而又诚挚,在她的脸庞上不住得打旋,似乎要钻进皮肉,和她来场亲密接触。
快回家了。
知弦和知月都要回家了。
她们都在等她归家,等她朝南归家。
第28章 奔赴
“幼安?”姜奉瑜掂量起手中的长鞭,下意识甩出去,趁手得很,“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估计每一个拿到长鞭的人都会这么做,看鞭子在手中挥舞,别样的满足感。
姜奉瑜对宋幼安一见如故,嘴上恨不得编出一系列甜言蜜语来,好讨得佳人欢心。
宋幼安看着姜奉瑜跃跃欲试的样子,唇角勾起:“随你。”
二人在马上慢慢悠悠,甚是自在。
姜奉瑜一身轻巧骑装,完全没有对匈奴来袭的惧怕,她忍不住问道:“幼安,你是如何说服我爹放我出来的?”
她爹可是个老古板,每天不是之乎者也就是逝者如斯夫,没几个新鲜话。
“尊父看似古板实则通透豁达,”前世宋幼安天天能听姜奉瑜吐槽自己的便宜老爹,轻轻笑起来,“我只是对他说奉瑜志不在内帷,才学更不输男子,颇有姜大人年轻时的风范。”
姜奉瑜一惊:“没了?”
“没了。”
宋幼安笑起来很是舒然,两个酒窝轻轻点缀而上。
姜易明若真的迂腐,也不会在老师开恩科后,眼巴巴送姜奉瑜去科考,姜奉瑜入围后,又围着姜府放了好几日的鞭炮。
只是他嘴上不说罢了,他有些怕自己家的姑娘在外学坏。
但宋幼安自从敲完登闻鼓后,有点名头的人家都知道她,姜易明就更放心了。
跟着她,姜奉瑜不会有事。
他又念起边疆风沙苦寒,怕姜奉瑜在北疆出事,但天地阔大,姜易明总不能将自家女郎束缚在身边一辈子。
他看着掠过屋檐的几只燕子,雏鸟在窝中嗷嗷待哺,露出圆滚滚的身躯,一时思绪飘逸,沉声两下后,也是答应了。
纵使忧深虑重,纵使难舍万分。
姜易明还是放手了。
儿郎自有儿郎的去处,他老了,是该让姜奉瑜自己出去瞧瞧。
“老头,”姜奉瑜哼笑一声,双腿夹紧马腹,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又神采飞扬起来,冲着天边道,“等我回来给你打几壶好酒。”
微风扬起她的发丝,明媚最能扣人心弦。
姜奉瑜忽然偏头,宋幼安的面孔嵌在她的瞳子里:“我们二人并不熟识,为何向娘娘举荐我?”
她素日来就喜欢女扮男装,在东市游荡,听来的东西也比旁人要多。
宋幼安当日敲登闻鼓,当真是胆子大极。
“一见如故,”宋幼安不多言,握紧手中缰绳,“信吗?”
不为别的,前世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姜奉瑜算一个,总是能听到她嘟囔,说什么京都太过无聊,不知何时能把她外放,方便她领略大昭的风土人情。
好一个一见如故。
姜奉瑜笑声愈发大起来,她抚起马儿扬起的头:“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她目光落在远处,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红日裹挟浅色的云朵,在群山坐落处升起,有如炽热火球,令人向往,也令人生出追逐的欲望。
“行。”
宋幼安望向兴高采烈的姜奉瑜,同她一道拉紧缰绳,利落应着。
清脆的马蹄声打破郊外的宁静,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奔向远方,只留下一片滚滚尘烟,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不多时,一行雨丝从天空落下,和着尘土,揉搓成一团,渐渐地,雨变大了,很快地面变得愈发泥泞,马蹄扬起,甩到马尾上,显得脏兮兮的。
饶是再皎洁的衣摆,一个不甚都会变得脏污。
那日两军将领相会时,北疆也适时下起雨来,将来在史书中,这场雨一定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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