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筠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没过多久,心想他的承受能力还不错。
“那日殿上,宋幼安和魏长昀都是你的人吧,”萧拂远叹气,想通一切,任他调查几天都没有发现到底是谁,现在一清二楚,“好心机,好手段。”
“承蒙夸赞,”宁纤筠粲然,未央殿内蓬荜生辉,“比起陛下,纤筠手段不足万分。”
她的手还轻柔搭在萧拂远脸上,一时让他想起初夏他们在外乘凉的那次,忽而看见漫天繁星,依偎时的情真意切。
红色和黑色相互交织,仿佛情意绵绵,两情缱绻。
萧拂远像是在享受,感受身体的一寸寸虚空:“你以为你清掉了霍、顾二人的势力,就可以独掌大权吗?”
朝堂怎么会让一个妇人说了算。
宁纤筠早就料到萧拂远会有此问,不疾不徐:“萧玄度将他的那支暗卫交给我了,还有他的那份兵权。”
她顿了顿,知道萧拂远并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萧郎,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世,她不想等太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宁纤筠幽幽冷哼,柳叶眉在后梢处忽而扬起,若是再多添上一点傲气,那便更好了。
她本是将门出身,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调度军队,这份兵权,如虎添翼。
萧玄度的兵权来得恰到好处,她同萧玄度推心置腹过,也明白这份兵权是他的认可,亦是忏悔。
萧拂远愕然睁大双眼:“叔父当真给你了?”
饶是他当年讨要,萧玄度都没有让步一二,只让他回府修己心,等到合适时机再做定夺。
“我没必要骗你,”宁纤筠双目中柔情化不开,并非她有意,而是她待人天生如此,“陛下,认命吧。”
萧拂远猛地咳嗽,双指抓住枕塌,想做出些什么动静来,还是无力至极:“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宁纤筠不再是他在深宫中的宠妃,而是一个可以和他肩并肩的敌手。
面对敌人,当不假辞色。
“我会留你一条命,”宁纤筠冷然扫过萧拂远的眉间,“幽你于深宫。”
萧拂远突然笑出声来,这一幕恐怕宁纤筠筹谋已久。
他接着道:“朝堂上哪些还是你的人,让我想想,除了你父亲的旧部,林寒衣一派的臣子未必会忠于你,阿筠你根基尚浅,行吗?”
林寒衣虽然执拗,但心里向得永远都是正义公理,这种人断然不会被收买,他不会归顺于任何派别。
还有谁呢。
宁纤筠巧笑嫣然,雷霆手段悄然显现:“陛下不必为我担忧,现在没有,未来未必。”
上辈子她确实耗费不少起气力,执政之初手腕或有青涩,但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她。
揣度人心,恩威并施,她做得比萧拂远要好上很多。
二人久久无言,萧拂远在猜想宁纤筠是什么时候将药下在自己身上的,是茶水还是日常饮食。
紫禁城里她的人还真不少。
风水轮乱转,以前是他设计他人,现在也作弄到自己来。
遥想纷繁岁月,他一时也没了争辩的气力。
萧拂远黯然:“是因为宁知弦吗?”
宁知弦,为何你偏要和我作对。
想到这里,气血从胸腔里上涌,震得他心口疼。
“是,”宁纤筠定定看向他,“为什么你容不下他。”
容?
萧拂远眼底的嫉妒几乎快要溢出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还有猛烈的疼痛。
为什么他要同我争抢,为什么。
他也摸不准自己对宁纤筠的感情,他似乎很爱她,可他又不确定她是否爱他。
当薄薄的情感摊开后,每处都太过纤弱,萧拂远骨子里是个极度自卑的人,但人自卑到极点,或许会生出极度的自负,而且不自知。
“阿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此刻,萧拂远的自卑终于浮现,他想在宁纤筠眼中看出几分情意,失望后不再找寻。
“是在宫宴上。”
“不是。”
萧拂远摇头,思绪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寒气似乎还在膝盖处萦绕,提醒他自己过去那些狼狈的画面。
“你大抵是不记得了,”他哼笑一声,有些乞求,“不记得也好,其实远在宫宴上我就已经见过你好几面了。”
萧拂远出身卑微,同龄皇子很多,他既不机灵也不出众,难得父皇喜爱,任谁都能在他头上踩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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