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启额前冒了好几层细细密密的汗,都来不及平息气息,却是没有料到屋中不止阮进玉一人。对上阮进玉身后的沉着脸看他的帝王,不免心中慌乱。
但,他眼神不再视过一旁,只看着阮进玉,像是咬了咬牙,什么也不顾了的开口,“大人,潭大人进京了!”
啪——!
身前再度豁然闯进来一人,他这一掌如此干脆利落的甩在前启脸上,力道之大,致使前启这位习武之人半边身子歪过去。
阮进玉神情都没了。
洪恩公公一向恭谨温勤,这一次甚至不顾屋中情形,不由分说的甩了前启一掌。
前启闭了嘴。
可眼神死死咬在阮进玉身上。
方才那话他听到了,只是面前这个场景,实在是十分的突然。
几乎是不用多思考一瞬,阮进玉就将视线转向一旁,皇帝身上。
皇帝默许了洪恩的行动,随后洪恩要将人拖出去。
如今前启被皇帝调去洪恩手下,按道理,前启无令擅离职守,他这位总管凭何不能打他?
“等一下。”
道理是道理,阮进玉出声制止的声音还是毫不犹豫,轻飘飘的嗓音,让人不能抗拒的姿态。
洪恩背对着阮进玉,脚步顿住。
然而下一刻,屋中出了另一道与之完全不同的嗓音,“拖出去。”
皇帝的嗓音和阮进玉的全然不同,不管是语调还是音色,像是俩个极端。
洪恩便毫不犹豫再度迈起步子。
阮进玉知道身后的人在看他,头也不回依旧目视前方。嗓音依旧这么轻,但字咬的重了些,“等一下!”
洪恩又顿了神,此刻是走也不敢走,停也不敢停。
额间也不觉渗出一丝冷汗来。
洪恩回了头,悄然的瞟了一眼皇帝的神情,随后什么也不顾,拎着前启出了屋子。
阮进玉毫无办法,他总不能追上去。
严堰迈步,终于从他身后往前走了俩步,“老师从不信我。分明可以直接问我和我说,总好过与我作对。”
阮进玉一时之间没有声音,他淡淡的回望过来,双眼却是肯定的,“从那时起,你将前启调走,不过是杜绝我再与你作对。”
至此,他在宫中无依无靠,掀不起风浪。
严堰双眼含着神:“那倒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身旁有别人。”
“......”阮进玉不想沉默,跳了话转了音,“我义父在哪里?”
严堰看他,反应不大。阮进玉没等他回答,只自己道:“我要见他。”
皇帝最终还是将人带到了他面前。
潭竹正没有想到,再一睁眼,自己就直接进了皇宫。
对上阮进玉那一双无尽寒凉的双眼时,他一时连话都想不起来说。
“为什么来上京?”
潭竹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却是,“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知道阮铮怎么死的吗?”
承秋帝杀死的,阮进玉当然知道。
“不,”潭竹正却是摇头,“他是自戕。”
潭竹正说:“我见了严掺,他如今回京,是摄政王对吗?”
阮进玉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情绪出锁铜院的。
彼时皇帝不在,他也顾不上他。
他来到摄政王所住宫殿,一路畅通无助,很快就见到了严掺。
而后者,仿佛早有所料,已经在殿中端坐,看到来人,丝毫不意外。
......
当年承秋帝打天下,南玉大定之后,严掺一直在他身侧。
而阮铮,下半年便入了宫。
入宫后被皇帝留在身侧,封了帝师,高居权臣位。
便是阮进玉进宫第五年,阮铮被放出宫。
死在了半道。
阮进玉一直以为是承秋帝不愿放他离京,所以派人追杀,才导致阮铮半道丧命,连息错山的影都没看到。
严掺笑得还是这般虚伪:“你父亲何其聪明。”
阮进玉一直都不明白,承秋帝就算脾性暴怒,为什么就是偏死揪着这些不放。
除非......
“我尤记得承秋帝看他的眼神,那是一双,”严掺假做思考,脸上的笑还没收,“——带着侵占意味的眼。”
他们三个,自小便认识。
也正是承秋帝亲率出征的那几年,阮铮与温锁锁完婚,随后有了阮进玉。
阮进玉自打有记忆来,过的便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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