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方济民坏吗?好像坏得不太彻底。
可方济民也着实不算什么好东西。
人性太复杂,他不想研究,也不在乎,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方济民过得太舒服。
但他也不想真弄死方济民,死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啊,而他只想叫方济民也尝尝他的痛苦。
他用了整整三个月去操盘,从各种切入口多管齐下,一件又一件事被“巧合”撞破,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方济民喘不过来气。
方济民上门是一个风雪仆仆的下午,他两鬓斑白,走投无路,银行冻结了他的卡,安全局查封了他的房子,他再婚的妻子被带走,一审的判决即将下达,也许明天就要枪毙,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也会被告上御灵人法庭。
被人抓到把柄是他没做干净,他认了,没什么不服气的,可……他的小儿子才十岁。
米诗梦开了门,方济民没进去,只是说着自己找方恪有事。
方恪正好下楼准备找正在客厅看报的沈辞年,刚走过拐角,就看见了一脸倦容的方济民,他脚步停住,不肯再往下走。
沈辞年继续看报纸,暂时没插手的打算,他偶尔抿两口茶,眼镜片微微闪过寒光。
方济民率先开口了,他站在门口,语气很迟疑,甚至有点卑微,“圆圆,你……在那边受宠吗?”
方恪下意识有点反感,他抿住唇不说话,目光冷冷地看着方济民。
方济民似乎被那目光刺了一下,他顿了顿,咽了几口唾沫,再度开口:“爹……也是没办法了……如果……”
“如果你能帮忙联系……”
“凭什么”,方恪看了安坐不动的沈辞年一眼,心底忽然就松快了很多。
方济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他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有沈辞年。
“爹养了你十八年……”方济民停顿了很久,舔了下冻裂的嘴唇,才继续,“你娘一生下你就不管了,爹一个人带了你好多年,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说要骑大马,爹就把你顶在脖子上,爹……”
他说的是真话,比起那位高冷的大歌星,方济民自认自己这个资本家至少是真的有情的,尽管那些情意十分稀薄。
但他无论是对方恪还是对苏梨夏都是有爱的,方恪当年那么叛逆,他也一次重话也没有说过,他只是沉默以对,一声不吭任由方恪质问和发泄。
他心里其实也苦,苏梨夏不爱他又不肯跟他离,李乐乐是真心爱他的,他想离婚跟李乐乐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知道自己是个窝囊废,是个墙头草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自己的主见,他是亏欠方恪很多,可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定位器和项圈都是玩家会的主意,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他不想失去现有的地位和钱权,而只需要让方恪受一点点委屈就能两全其美,大不了他过后再多给方恪一点钱,补偿方恪就是了。
方恪怎么就不理解他的难处,怎么就一定要跟他不对付呢?
为什么方恪要喜欢只热爱音乐不爱爸爸和圆圆的妈妈,却不喜欢赚钱给妈妈和圆圆花的爸爸呢?
明明妈妈一点都不爱这个家,而他好歹还是顾着家的啊。
虽然后来这个家支离破碎。
但他方济民是可以过好日子的,他跟李乐乐和小儿子就一直过得很好,所以这怎么能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呢?
是苏梨夏太冷漠不想跟他过日子,是方恪太叛逆不肯体谅他一次。
“圆圆,爹老了,爹对不起你,但爹有爹的苦衷,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爹带你去……”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印象了”,方恪插着兜,他下了楼梯往沈辞年那边走,一边走一边不在乎地说:“你已经把我卖了,你要找的人买断了你和我的关系,我没权利不经过他允许帮你。”
沈辞年举着报纸的手一顿,报纸背后的神色变得有些无奈。
方恪走过来,就骑在了他左腿上,一个熊抱压皱了报纸。
沈辞年越发无奈,眼神示意米诗梦送客。
方济民还想说什么,但他看不清报纸后面的脸,看见方恪毫不避讳地坐上去,他担心那里坐着的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沈氏集团掌舵人,他惹不起这样的人物,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沈辞年”,方恪脑袋在沈辞年脖颈处拱了一下,“我心里不舒服,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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