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有比那晚更黑的天,原来,最黑的时候不是十点,也不是凌晨,是七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侵蚀的瞬间,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我贪心吗?我就想回到从前,无论方轻茁如何耍性子,骆姝都会看穿的那个从前,怎么就那么难呢,你说,放火拐卖,作奸犯科的坏人都能有重新做人的改造机会,怎么我就不配有重归于好的机会,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报警把我抓起来,关起来,得到相应惩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如果他的语气能听出稍许指责意味,若许骆姝还能反过来治他个借题发挥无理取闹罪,但他只是一味地伤心流眼泪,甚至委屈地还要时不时看她眼色,不敢发出丁点儿不彰显男子汉举动声响,生怕她一个不耐烦眼神砸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身边却多了个沈千澍,什么都是沈千澍,可我就是见不得你替沈千澍说话,因为那个常挂在你嘴边位置的人曾经是我,别人喜欢你,我可以抢回来,可你喜欢别人,你要我怎么办?”
长篇大论尤为费嗓子,最后一句几乎是他拼尽全力吼出来的,一吼完等待他的就是自发性气短,力不从心地剧烈咳嗽,紧接抱着这副身体也欺负他想法没完没了大哭,是悲鸣的那种哭法,胸腔起伏,牙齿都在打颤。
骆姝一开始很有耐心地看他表演,看着看着一股无名火陡然冲上天灵盖,仿佛被他不亚于房屋装修的哭法哭烦了,伸出食指警告:“给我憋回去。”
方轻茁畏畏缩缩地抬起臂握住那根对准他脑门儿指头,红眼含泪,看过来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可怜,结果被手指主人轻轻一甩,甩开了。
“你讲讲道理,行不行?”他两边嘴角瞬时向下一撇,眼里还蓄着水雾,好似她要拒绝的话他就敢掉下。
“好,讲道理。”骆姝作深呼吸状,之后冷淡地盯着他,“你以为就你痛苦吗?”
一句简短反问,方轻茁完全没了声音,他忽地想起卧室抽屉里的药瓶,除了基础的常备药外都是各种安眠药,褪黑素。
哭声暂时止住,骆姝又像是不满意一样破口一顿输出。
“怎么不哭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不仅扰民还特窝囊,你以为还是当初少不更事的年纪吗,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不小了,学小男生那套没用,哭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干嘛,别哭脏了我新换的沙发套,前两天刚买刚洗的,若真想哭个够……”
她那根原先指着方轻茁的纤长手指冷不丁转移方向指向卫生间位置,“你就跑到楼下灌木丛或者躲进卫生间,二选一,一次性哭个够哭个饱,不把孟姜女哭倒长城那气势哭出来,就别滚出来见人。”
骂得太难听太伤人,方轻茁一个没忍住又重整旗鼓,不过这会儿知道被嫌弃,学会了背对着人啜泣。
发泄完毕,骆姝史无前例的神清气爽,说实话,有时候她真希望方轻茁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那么她就可以像甩开一块污泥一样毫不留恋离开,可他的蓄谋报复中偏偏夹杂真心,不惜倒戈相向。
不敢想象再继续呆下去还会激发什么又打又骂新技能,这漫漫长夜又要如何度过,神经衰弱的话损失费找谁索赔,眼前的老哭包吗?
“方轻茁,再敢哭出声吵我睡觉,你就滚出去睡,把药吃了,吃完药该回哪回哪去。”
撂完最后通牒果断雄赳赳气昂昂回了卧室。
多年的失眠毛病,骆姝早就养成了不用就水就能干吞药粒本领,最近安眠药吃得比较频繁,今晚改吞两粒褪黑素,吃好药,静躺在床上等待困意侵蚀大脑。
褪黑素虽有效,但存在一个弊端,容易多梦,眼皮发沉,药效开始发挥,进入梦乡前,骆姝反复祈祷,不要梦到他了,可不尽人意大脑依然慢慢陷入名为“过往”的梦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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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夜里,表情包版方轻茁【心疼地抱紧很帅的自己】一边抹泪一边自我安慰:还好,起码她没嫌我哭得丑……
第78章 爱情保镖
将近十点,沈氏办公大厦依旧灯火通明,明亮的高层建筑在黑夜里更显突兀。
总裁办的内线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听。
“好的,我现在送过来。”接电话的是总裁办的mandy。
最近沈氏旗下的匠润置业正在如火如荼地着手筹备一期主城核心地块的土拍项目,沈千帆极其重视,连日来带头加班加点,于是乎,各部门上下一致齐心协力。
mandy这边刚带上项目书,私人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宣清耳尖,敲击键盘的灵活手指逐渐慢了下来,她清楚地听见是mandy家里保姆的来电,她三岁儿子突发高烧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而mandy作为单亲妈妈,自是急得焦头烂额。
机不可失,宣清心想绝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假意起身打印,实则借
机关心。
“怎么了,mandy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往日再雷厉风行的女上司,一旦有了家庭的软肋也会自乱阵脚。
“我……没事,就是小宝……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又是高烧又是狂吐不止,一个劲哭着找妈妈。”
“那你得去啊。”宣清搭上她赢弱脊背,扫过桌面两人合照,半垂的眼帘狡黠一闪而过,“剩下的工作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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