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达汽水,橙子味的。”
收到指示,方轻茁刻不容缓动身,再回来时不仅拿出瓶外壁冒着寒气水珠的罐装汽水,还多出了一头汗。
气喘吁吁的模样,像极了外出撒野,跑回主人身边的大献殷勤小狗。
印象中,他很少流汗,只有在最凶的时候掉下过两滴,在她的锁骨。
鬼使神差般,骆姝伸出手,没去接饮料,而是优先撩起他的刘海擦拭他额头汗水,动作缓而体贴,眉尾淡化不见的伤疤有在证明乖乖涂药,眼尾上的小痣,她永远记得在右眼。
眼波流转间,呼之欲出的暧昧气息。
距离的拉近,以至于鼻腔周围到处充斥着熟悉香味,方轻茁喉结上下滚动,管她的刻意为之抑或真情流露,仅存理智让久违的亲昵冲垮,甘愿陷进温柔乡之余莫名又怀念起之前大亲特亲日子。
正浮想联翩,一掠风巴掌横扫而至,狠狠甩在了左脸庞。
猝不及防,还没收力的耳朵,格外响亮,那点子心猿意马刹那间烟消云散,甚至藏在树梢,偶尔偷懒叫唤两声的夏蝉都吓到停止了吵闹。
方轻茁被扇得偏至一边,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生气,平白无故来这么一下,换谁都会懵,会恼,眉头微皱整个人久久没缓过劲,如果说上次挨抽是因为强吻,他认,但这次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属实有点冤枉。
这样想着,紧绷的神经松懈,顶着张无辜脸撤回脑袋,若无其事地关心起她手疼不疼,而后像是被自己的问题蠢笑自问自答:“应该挺疼的,我半边脸都麻了,更何况你的手呢。”
“你不生气?”骆姝面无表情,平静反问。
面对喜怒无常的骆姝,方轻茁表现的挑不出分毫毛病,倘若要以资鼓
励颁发奖状,那获奖名称上将是满分男友而不是合格男友。
“在你面前,我哪有资格生气。”拉开汽水拉环,递送她手里。
前科傍身,无条件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情绪反扑,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
短促的对视,骆姝握着那瓶冰凉冷饮再次开口:“明晚奥体中心有场演唱会,我想去看,但现在估计买不到票。”
“好,我去办。”
“内场第一排。”
“没问题。”
“我原谅你了。”
“……”
翌日的体育馆外,方轻茁早早赴约,不菲的行头,优越的外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艺人提前到场,惹得现场歌迷粉丝频频一步三回头打量。
掌心躺着两枚定制的情侣戒指,想象佩戴在她白皙手指场景,套上枷锁般地拴住她连同她的心,仪式完成,就像施了魔法的水晶球,自此许下最深诅咒,相互占有,相互控制相互禁锢。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说来也奇怪,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把精神寄托在这枚小小的物品上,打有记忆起他就觉得戒指是世界上最鸡肋的首饰,尤其是婚姻,妄图用一对婚戒捆绑双方,但这两个月来,骆姝的变化总让他提心吊胆,他试遍了所有法子,花光了所有力气,软磨也好硬泡也罢,他想回到正轨,回到最初的样子……
好在现在开始已经在往正确的方向发展。
六点检票,人头攒动,噪音分贝减少,这个沉浮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七点太阳彻底西沉,不明不暗的余晖洒落天际,像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普照安慰大地。
八点演唱会准时拉开帷幕,方轻茁独坐在阶梯上,一手攥紧两张内场前排票,一手握着没有音讯手机。
馆内歌舞升平,馆外凄凄凉凉,唯有响了断,断了响的电话忙音相作伴。
十一点半演唱会结束,主办方为了应景特意放了烟花。
火树银花照亮黑幕,亦照亮了低气压角落,方轻茁那张阴森轮廓在晦暗夜色中明明灭灭。
决了堤的汹涌情绪猛地冲进大脑,又被他强行用力按了回去。
不可能,骆姝会来的。
可是完全没用,头顶的烟火越盛大越震耳,他就越难受,越崩溃。
屏幕里弹出的红色感叹号夹杂一排排卑微的道歉文字分外刺眼。
为什么拉黑删除?为什么电话关机?为什么玩失踪?不是说好了原谅他,他是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陡然想起什么,慌张地打开另一界面,陌生城市的陌生定位赫然跃进眼底,那一刻,方轻茁彻底失控,瞳孔被盛怒填充,胸腔止不住震颤,下巴,肩膀和手指也在颤抖。
骆姝,你好样的,竟然以这种方式不辞而别。
头一回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先让他赢,然后再让他生不如死。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