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衣无缝的一副牌啊,可怎么,偏偏就算漏了你。”
方轻茁陷入了持续性的缄默,困扰许久的疑题得到验证,不惊讶也不好奇,他用仁至义尽后的心安理得武装自己:“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不再亏欠你什么。”
像是持不同意见顾扬直皱眉心:“阿茁,这笔帐不是这样算的,依然是你对不住我。”
“我目的不纯是真,但你假戏真做也是不争的事实。”
方轻茁破天荒居然没替自己辩解,点了下头:“那你说,这笔帐要如何算?”
“把骆姝还给我。”
灯光下,顾扬的认真神情一览无余。
“还?”
这个字眼像是落进油锅一滴水,炸翻了方轻茁仅剩耐心,他觉荒唐地轻哂了声,“她不是物品,更不是你的所有物。”
“那我们公平竞争。”
“我劝你别自取其辱。”
字里行间不加掩饰的嚣张狂妄。
顾扬短暂的凝神静气后又开始大笑,笑得轻微前仰后合,置在沙发扶手的食指狠狠指了指他:“瞧瞧,瞧瞧又是这么一副自私无情,自以为是嘴脸,我还真拿你没辙啊。”
感觉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携着此行收获颇丰的自我安慰心态方轻茁起身离开。
行至半路,顾扬缓缓启口,内容却风马牛不相及:“上个月我偶然路过咱们的高中母校,你猜我遇见了谁?”
方轻茁脚步没停,显然没多大兴趣。
“当年被你打到差点半身不遂的混混。”
方轻茁闻言顿了顿,这个动作饱含了不解,不解他意欲何为,掉头,撞上他的玩味目光,静等他的下文。
顾扬朝他迈腿,大步跨来:“他辍了学,在附近开了家饭馆营生,结了婚最近还喜添了麟儿,三世同堂生活美满,对了,他还请我转达给你有空去参加他儿子的满月宴,我就纳闷,他恨死你才对怎么还感谢上了。”
他不冷不热,紧紧盯着方轻茁有恃无恐双瞳,“你到底瞒了大家多少事啊?”
“他让我感谢你,感谢你的解囊相助,他母亲才得以安享晚年,一顿打换来一笔救命钱,这买卖不亏,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那一伙人突然来找我们麻烦,敢情你出的主意。”
“我记得最后你们家赔了好多钱。”
“哇,我刻板印象里的方轻茁一下子升华了,对内,不讲道理的一味护短,对外,从不缺雷霆手段,也不缺菩萨心肠,玩得了阴谋诡计同时又赚足了面子工程。”
对于崇尚利益至上的群体来说,方轻茁会是一名合格的合作伙伴,但对于心胸狭隘的群体来说,他心思缜密,复杂到不敢深交,没错,顾扬自诩就是那个狭隘的人。”
他语调稀松平常,垂首发出一声嗤笑,“我现在特想采访你,当无名英雄的滋味什么样?”
静态下的方轻茁自带一种威慑力,他敏锐地眉头紧锁。
可顾扬无所畏惧,仍顶风作案,“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一个利己主义者,怎么会懂得共情,后来我得出个结论,是不是快死了妈才会牵动你的恻隐之心,难怪你不可怜我。”
“顾扬,你说够了没。”方轻茁抬手就是一个扯脖警告。
由于重心不稳,顾扬向前小半步,愤愤不平:“有本事就打我啊,劳资最烦你这逼样,装什么狗屁情种为风花雪月倾倒折腰。”
像摁到身体里的自动灭火系统开关,方轻茁不再置辩,推开顾扬,转身,手抵在门把手上,一副随便他胡闹态度。
岂料,背后之人竟不顾多年感情朝他抛出最致命一击:“也难怪你妈不要你。”
人和人之间越熟,就越知道刀刃往哪里刮最痛。
落在门把手的手背霎时青筋毕露。
方轻茁仰天一边不断深呼吸一边摘下手表,很好,无法冷静,嘭得一下,手表被他扔向门板,表面玻璃尽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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