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悠闲地将衔在齿间的香烟扔进面前水杯:“从钟子旭拙劣的把戏开始,这家伙就起疑了,而且自踏进这家会所的第一步,他就已经猜到是我们盘的活。”
管思奇做不到他那般从容:“你就没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顾扬眼神暗了暗,“明明是他理亏。”
“他讲过道理么,依他那记仇性子,指不定怎么闹。”
“那他有没有想过两面三刀我的后果?”顾扬冷不防重重扣下电脑,手臂一扫,那杯装着半截香烟的水杯身首异处,“表面答应我去教训人家,绕了一圈告诉我在一起了,然后承诺会给我说法,晾了一阵背着我们夹带私货跑去约会,他置我于何地?”
“他方轻茁有拿我当过兄弟吗?”
骤不及防的发飙,管思奇目不转睛注视他,俨然在看第一次见面毫不相识之人,这样的顾扬尤为陌生,眦裂发指,居然暴露一股子说不出的森然。
想了想:“他刚才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你还想他怎样?”
他侧目过来:“别忘了,没有谁比他更会演。”
过了很久,方轻茁才步履沉重地走出那间沉载满地酒水混杂泪水包厢,陶君守在走廊出口等他,第一时间嘘寒问暖送矿泉水,重新补过的妆容香水,不断撩头发动作,藏不住的雀跃。
这些呼之欲出小心思自是没逃过方轻茁的法眼。
在学校方轻茁遇到的主动示好女生不在少数,什么轰轰烈烈,大胆追爱到寝室楼下,什么抢着买单刷个好脸值,送水送温暖的浪费时间且自我感动廉价行为,又比如各种制造意外偶遇装天赐良缘。
但他这个学妹比她们聪明多了,至少知道从他身边人下手。
方轻茁瞧都没瞧那瓶水,张嘴就是:“你们刚才欺负她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欺负……谁?”陶君手杵半空,强颜欢笑。
“你说还能有谁?”方轻茁浅浅勾唇。
陶君那抹尴尬笑容直接僵在嘴角,他说这句话时分明噙着笑,却无端教人不寒而栗:“我们和她就是闲聊,再说了,我们是你直系学妹能有什么恶意,就是崇拜你想听听不为人知的事迹罢了……”
方轻茁感到荒唐般轻哂了声:“闲聊?”
眼底笑意登时隐了起来。
“骆姝是我女朋友,你算什么东西?”
喉咙哽住,陶君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风凉话。
“……你说她是你女朋友?”
“刚才不还一直追问我俩什么关系吗?怎么?失望了,接受不了了。”他讥讽。
“不可能。”陶君摇头,“算起来你也欺负她了,我亲眼目睹她哭着出来的。”
戳到痛点,方轻茁不怒反笑,笑自己这副事后诸葛的嘴脸,笑声溢出每寸五官,是没有任何褒贬含义的笑,笑累了笑够了,那俊逸皮囊才归于无波无澜。
“哭了又怎样。”他每多审视她一秒,语气就冷上几分:“我怎么对她,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这叫情趣,而你们做的那些,就是欺负。”
陶君目光里最后一丝期待和窃喜因为这句粉碎得彻彻底底,但方轻茁对她的无情远不止这些。
“以后在学校乃至这座城市,低调点,如果让我碰到抑或回想起今晚的事,你就死定了。”
挫骨了还要扬灰。
钟子旭是在方轻茁一走了之后的十分钟,数着时间踩着点去找的陶君。
她满心欢喜在里头陪着方轻
茁的工夫,他都在大堂外独自等她,等她回心转意。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光听地毯上的脚步声,陶君就知道是他。
钟子旭截住步伐:“你不用赶我,我说完就走。”
走廊一时安静得只有回音,他干笑两声,“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接近我不过为了方轻茁,看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不认输劲,每晚睡觉前我都在想你如果喜欢的是我该多好,甚至我还生出帮你追他的离谱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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